单手荡漾着杯盏里的碧色,我文绉绉地问他:“不知阁下惠临蔽宅,所为何事?”
“找个人。”
我问:“谁?”
“……”他不说话了。
“宅子里只有我在。”邹茶水汪汪的眸子动了动,我继续道,“你想要找的人,以前住在这里吗?”
邹茶摇了摇头,举杯抿上一小口:“我能不能暂时住在这里?”
“好的!”我兴奋道,“住多久都行!”
他朝我淡淡一笑,低眼不语。
“不过,别看这宅子这么大。其实,只有我这间屋子能住人哪。”我不安地对着手指,“邹茶……你不介意跟我……同、榻而睡吧?”我要笑出来了。
他道:“不介意。”
啊啊啊美人说不介意!
我忍住飙泪的冲动,蹦跶出门:“我去给你拿被子——”
37、
我这人其实不爱跟别人同床而眠。
孟都子那回是意外!
容我解释一下。
我自幼父母双亡,家境贫寒,虽然没到室如悬磬家徒四壁的惨况,但也好不了多少。
是以,孟都子来我家避难的时候,随身携带了一张精美奢华的床。
他这显然是嫌弃我穷啊。
事关尊严,我很是不悦。
但若是同孟都子争辩,一定反被羞辱。
于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容他在天井搭床。
不幸的是。
当天晚上,我府主室偏室偏偏室的床都,塌,了。
明知道是孟都子捣的鬼,还是不得不邀请他登堂入室。
唉,人穷气短呐。
另外,有人好奇的话。
跟我屋子整体风格并不搭的紫檀木桌、花梨万福书格,也都是类似的来历,托孟都子的福啊。
后来不知怎的,事情传到了身在京城的赵仪的耳里,赵驸马于是恬不知耻地扬言要跨越千山万水来睡我。
呵呵。
我还能说些什么。
命遭此劫啊。
38、
当我兴冲冲地捧着一床软软的被子回到屋里时,看见邹茶正站在书桌边,皓白十指翻着我写的那些东西,侧颜美得像个梦境。
嘤,好羞射!
他会不会为我的才华所倾倒从而心生仰慕?
我没想到心与心的交流来得这么快!
我将被子放到床上,紧张地踱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倒了一杯……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