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让叶菀苓被忘却,但是又怕让养父母失望。我知道,他们真的很爱我,但我真的有办法爱他们吗?
*
明明都照做也马上沖了澡,但我还是感冒了。
头好痛,我在床上身体缩成一团,疼痛感从全身四面八方朝我袭来,我痛得几乎要在床上打滚。
爸妈帮我向学校请了假,可是我宁可去上学,逃离这个尴尬的气氛。
爸爸去上班了,可是妈妈却向公司请了假,在家照顾我。
身体热热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妈妈好像一直在我的身边,帮我更换额头上的湿毛巾,还帮我煮了鹹粥和姜汤。
妈妈对我的照顾和爱护就像是对亲生女儿般。甚至,比对亲生女儿更好。有时我真的会差点就忘记其实我是他们领养的,有时我真的会忘记自己是叶菀苓。
他们为我付出了好多好多的爱,让我逐渐忘却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与伤痛。
但是这样炙热的爱,却让我觉得不习惯。
一直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妈妈爱的只有弟弟。自从弟弟出生之后,妈妈的心就一直围绕着弟弟。
一切以弟弟为中心的世界,我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从小,我就什幺都必须让弟弟。等弟弟长大了一些,妈妈甚至要求我搬出原本那间比较大的房间,跟弟弟交换房间。
为什幺?
即使心里有几百万个这样的疑问,可是我还是不能问。
虽然不明显,但我知道这个家「重男轻女」。
明明那时候这样的观念早已淡却,但是在我们的家中依旧存在。
爸爸妈妈都更宠弟弟,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讨厌他。
当他「姊姊」、「姊姊」地叫我时,我都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有这幺一点点我的位置。「小草姊姊」这个称呼,让我感觉到,其实我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多余。
其实或许我应该感谢我出生在这样的家中。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家庭观念,才有现在的我。
从小,我为了让妈妈看我一眼,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心力。
满分的考卷、第一名的奖状、全优的成绩单、品行优良的奖状、参加游泳比赛的冠军奖牌与奖盃、参加短跑得到的奖牌......
但这些,真的有让妈妈多看我这幺一眼吗?
我不知道。
妈妈并不是把我当空气,只是,在她的眼里,弟弟比较重要。
在那之前,我一直这幺觉得。
那天是我们全村的人一起出游的日子,虽然不是每户人家都去,但是跟我最要好的大树家、小梅家、小蜻蜓家和双双家都有一起去。
我坐在窗边,开心地看着外面看似有些炙热的太阳。妈妈坐在我的右边,因为弟弟吵着要跟妈妈坐,妈妈只好将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抱着。
谁知道,原本的大太阳消失了,在前往目的地的路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
正当在游览车上的村民讨论着要不要回去时,最前方突然传来砰地好大一声。
再来,我感觉到了游览车快速地煞车。
但是这样煞车,却整台游览车都飞了出去。
坐在窗边的我突然看到了游览车倾斜,我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难过地哭了起来。
但是就在最后砰地一声,游览车倒下时,却有一滴东西滴到了我的鼻子上。
我发现妈妈的身体就这幺抱住了我,而翻车造成了窗户的玻璃破碎,而碎玻璃就这样划破了妈妈的额头。
......咦?
当下,我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发现滴在自己鼻樑上的竟然是从妈妈额际留下来的血时,我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真的有吗?
至少当下我确定了,我在妈妈心中,比她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
妈妈没有护住弟弟。
所以弟弟死掉了。
为什幺?为什幺当下选择保护我?
或许我到现在还是不懂。
当初妈妈似乎连想都没想地就抱起了我,用她的身体挡在我的身体前,但是我却从妈妈手的缝隙看见弟弟摔下了座椅。
......或许弟弟原本会没事的。
可是最后弟弟却因为摔下座椅时头部撞伤,造成了内出血加上太晚送医治疗,最后死在手术房里。
妈妈,如果可以重来,妳还会救我吗?
在妳心中,我到底佔了多少?
我好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但是,再也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那是我最后一次感觉到妳的体温。好温暖,真的好温暖。但是那样的温暖,我却再也不可能感受到了。
永远,都不可能再感受到了。
*
小蜻蜓出现了。
我就快要窒息,快要没办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了。
可是......
这真的太夸张了。
小蜻蜓的文章在网路上爆红,被大家疯狂的转发。有好多人都看了小蜻蜓的文章,也包括我。
大树看了吗?小梅看了吗?双双看过了吗?
我也不禁好奇着。
可是这篇文章,却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我的养父母对我如此的疼爱,但我却自以为不幸地活在悲伤中。但是,或许小蜻蜓才是真正的不幸,其实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我一直以为我的同伴们获得了他们的幸福,尤其是小蜻蜓,她的妈妈还活着,或许算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但没想到,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一直以为的幸运,对小蜻蜓来说却是这幺大的不幸。
突然发现了我的无知,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长大后的小蜻蜓。
她变得好漂亮,淡淡的妆容却让人觉得气质清新。
可是我并没有告诉她我是谁,因为我有着不得已的理由。
我听她说了好多有关于那五个小孩的故事。
我听着听着差点哭出来,但我没有,我忍住了泪水,也忍住了跟她相认的冲动,因为我有着不得已的理由。
小蜻蜓,妳知道吗?知道妳还记得我们、还记得我、还挂念着当年的我们,我有说不出的开心。
妳要等我,我一定会亲自告诉妳,我就是小草。
一定会。
而后来我也见到了双双,他跟小蜻蜓似乎挺熟识的。
双双说,小草很快就被领养走,而大树也一样。但是小梅却一直未被领养,在那间育幼院长大。
我得知这样的消息很震惊,不过也很开心,只剩下大树没有找到了。
大树,你在哪呢?
或许是一种私心吧,不过,五个孩子之中,我最想找到的就是大树。
我好想你。
*
我去了当初的那间育幼院,并且跟院长确认了小梅的身分。
院长说小梅现在住在外面。虽然是这样,但是常回到育幼院来,她不会进来,只是在门口默默地看着这间育幼院,或许是一直在等待,她的同伴或许会再次回到这间育幼院。
院长说,小梅自从她的玩伴小草、大树和双双被领养走后,就没有再笑过。她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喜欢跟人相处。甚至有好几年的夜晚,她都会在睡觉时尖叫,搞得其他孩子和育幼院的大人们都很苦恼。
后来是因为去看了心理医师才好一点。
但是小梅依旧不笑也不说话,就好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一般。
听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好心疼。
心疼当初那个虽然有些傻里傻气却很活泼开朗的小梅,竟然变成了院长口中那个样子。
最后离开时,我与一名默默地站在门口的女子擦肩而过。
心微微阵痛,那时的我不知道为什幺很笃定,她就是小梅。
我回过头想叫住她,但是却发现她也回过了头。
「小草。」小梅面无表情地叫了我年幼时的绰号。
一方面因为她竟然知道我就是小草而觉得吃惊,一方面也因为听见好久没听到别人叫我的绰号「小草」而觉得感动。
「......小梅?」
*
咖啡厅里的味道真的好香。
我们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这间咖啡色系的咖啡厅里播着轻鬆惬意的音乐,店内的气氛很悠闲、也很让人放鬆。
我们各自点完餐点后,我却被沉重的气氛搞得很尴尬。
「妳怎幺知道......」
「因为妳没有变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http://.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