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我不信
「王子微服率了数名随从进入皇寺来到主祭坛,主祭司伫立坛前。」
依照剧本,此时牧谦行应从我背对的那方由杜霂带领上台,同走数步后敞臂一挥秉退......
「碰!」
猛地回头,只见随从之一以不甚雅观的姿势倒在地上,我着实愣在原地,杜霂低垂着头,身子一颤一颤的,牧谦行皱了皱眉,全场哄堂大笑。
「殿、殿下......小的脚滑......」他红着脸怯嚅道。
「罢了,都下去吧。」牧谦行回复淡漠神色,众人皆退了出去,后台隐约传来某人被勾住脖子的哀嚎声。
「靳鸮氐见过主祭,让主祭见笑了。」牧谦行恭敬地躬身,抬起头来藉着观众看不见的角度向我勾唇一笑。
我则给他一记白眼,「王上不必介意。既王上来此想必有事秉告主上,婗先告......」
「等等。既然如同侍女所言妳为主祭,为什幺我从没见过妳?」
我抬起头,再次对上他的视线,淡然微笑,「婗不论在何处,都不曾离开。」
「我......敢问主祭姓名?」牧谦行忽地深深望入我的眼,一股歉疚与异样的情感突然揪上我的心口,台词梗在喉头硬是发不出声,我在此刻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身分与他们如此不同,第一次埋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那样不应该。
有些慌乱得别开目光,转而盯着祭坛上的神像,「......婗为主上奉献、为主上而生,不需姓名。」我不是俞芷亭、世上根本没有俞芷亭,我是禰漪、禰漪、禰漪。心好痛。
没有听出自己嗓音的沙哑,我违背剧本所述的以端庄、稳定且坚毅的脚步与牧谦行擦肩,步伐的紊乱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多希望此刻牧谦行也不服从剧本走向──但他没有。
「主祭,妳信真心吗?」牧谦行握住我的手腕,力道比排练时大了好多。
俞芷亭是假的、回忆是假的、连带「我」通通是假的!我不能信真心、我没有真的、我不配有真心!
「婗......婗为主上,便是真心。」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哪怕只是多幺小的动作,盈满眼眶的泪就会滚落。
「王上,请您鬆手。」
「主祭,妳在意礼法吗?比在意我更在意吗?」
牧谦行的指甲浅浅的扎入我的手心。
剧本里没有这一句。无论是原始剧情亦或后来的微调甚至每一次的排练,通通没有!
我没有勇气转头看他,此时硬是甩开他的手就好似成了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