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殇觉得气氛不对,接过契约书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就问了一句:“玉儿呢?”
白妈扣扣自己的指甲,一脸事不关己,用着略显怪异的语气说:“你给她请的郎中倒不错,她眼睛能看见了,不过……你自己去看吧,她在柴房。”
栾殇掀起被子,踉跄到柴房门口,推开房门,看见玉儿一个人缩在一角头发蓬乱,穿着破旧的衣服,直打哆嗦。栾殇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她一抬脸对上栾殇的视线却又突然把脸埋在双臂里:“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别怕,我是栾哥哥。”
“哥哥……别过来!啊你走开,别过来!!!”
栾殇立马停住脚步,原地坐下,面对着她:“屋前溪边开满花~小船悠悠荡过啦~别问蝶儿要去哪~追着裙摆要回家……”(会唱歌的朋友,可以用《时间都去哪了》开头“门前大树长新芽……白发”的调子试一下,尽量把声音想象的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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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死刑(上)
随着歌声,玉儿的情绪平静下来了,她歪着头看着栾殇,突然冒出一句:“栾哥哥!”然后向栾殇抱了过去,栾殇拍拍她的背没说什么,玉儿晃了晃身子:“玉儿,等你,好久,好怕。”这样的话却是用欢快的语气说出来的,可偏偏是这样,栾殇的心就更显得不舒服。
玉儿推开栾殇,拍拍身上的土,抓了抓头发,捻起破旧的裙摆:“栾哥哥,玉儿,舞,跳了。”然后踮起脚尖跳起了舞,舞姿没变,曾今的轻衣拂过,桃颜轻笑却不知去了哪。她摔到了,没有哭,爬起来拍拍衣服揉揉腿,冲着栾殇一个劲地傻笑,然后,继续跳,累了,她吞一吞口水,继续努力,痛了,她皱一皱眉,继续跳。
栾殇静静地看着,心思却不知道去了哪,为什么自己没法专心,谁知道呢。有一瞬间他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慕容穆,什么时候的事,初遇?还是他在锲而不舍追着霍然朗的时候?但是,很快,他就不再这么想了,自己是没有心的人,刚来这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说,可是,现在,正抽痛着的,是什么?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玉儿正好快摔倒了,他就及时过去扶了一下。然后,玉儿的衣襟里,滑出一张纸。于是,他就让玉儿坐在一边,自己去拾起那张纸,打开看了看。上面画着两个人,女孩跳舞,男孩抚琴,瘦小的人儿,为轻纱缭绕,檀香撩起衣角,玉颜拂面轻轻笑……
栾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坐到玉儿身边,扶一扶玉儿的头:“现在,我只有你了,走吧,我们回家。”
栾殇知道,玉儿是因为眼睛恢复了,白妈强迫她去接客,而玉儿为了能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就暂时妥协了,可真正面临的时候,心里实在接受不了,才会疯掉,她的脖子上,有掐痕……
栾殇带玉儿回酒楼,并把她安排在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每天悉心照顾着,玉儿为他付出的爱太多了,但他没有办法给予她回应。
如今,两个人都失去了所有,栾殇才打算就这样好好的照顾她,他不能再抛弃她,他必须守护她,即使他的心并不在她这里,他也会尽力忘记自己先前的牵挂。
那天早晨,栾殇正在给玉儿梳头,窗外传来了打锣的声音:“术国寇王,斩首示众,今日午时东城门口,斩首台,行刑。”“咚咚!”“术国寇王……”
栾殇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玉儿歪过头看着他“哥哥,好看,玉儿,喜欢。”栾殇冲她笑笑,拾起刚刚滑落的梳子,继续给玉儿梳头。
午前,栾殇在厨房里忙着中午的饭,今天大伙都是打算去看杀头的,店里也暂时打烊了,可偏偏这种时候就有人来敲门。敲门的人见半天没人回应,就直接绕到厨房屋后的窗子边上,敲了敲窗框。
栾殇看见他们:“你们来干嘛?”
霍然朗:“你父王要死了,不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