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我守密。」
「先生其实不需要的。」
「当然需要一些交换条件……别这样,我不是想利用你,啧,只不过是物尽其用。」
广南游似笑非笑,却没有真的生气,他感觉得出尽火老人其实什幺都不在乎,尽火老人只是对他自己的预测感到好奇。
「其实我早就算出苏辆已死。」
广南游无言的看着尽火老人,尽火老人忙道:「唉!你一定是以为我信口胡诌,但是我一直都在追着《养士册》上的人们。当我惊觉苏辆极有可能死于你手下时,也无意中卜出苏辆已转世,想提醒你小心点。现在的你若死了太可惜。」
广南游摇摇头,他不想相信这种事情,道:「先生,在下本该是恶贯满盈之人,但是若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就是让我赎罪的机会。」
「你要怎幺赎罪?杀了言躯?哈。」尽火老人甫冷笑,却看到广南游眼神飘过一丝怪异。「等等,你不是真这幺打算?你不是真想浪费上天给你的新生罢?」
「也许我命该如此。」广南游耸耸肩:「先生不用担心我,我会为自己打算的。」
「呿,你需要担心?」收回了手札,尽火老人拍拍广南游的背,道:「小子,愿不愿意帮个忙?虽然可能会让你有点难受。」
「帮完我这个忙,往那个方向走。」尽火老人道:「活到这把年纪,看一根材就知道是什幺树,听一半话就知真正的心声,也算是没白活了。」
说着,就招了牵着星移的广南游,离开了小溪边。那条小溪还是轻快着笑着,和着风吹过树的笑声,蝉与鸟的笑声。
尽火老人带着广南游进了一个很僻冷的村子,这里家家户户都挂着已经灰旧的白布,似乎长年治丧中。这里的人不太出门,在街上也是一张死人脸,披麻带孝的来去。广南游注意到,老的少的都是女的。
有个白衣女孩迎面而来,看起来忧伤的向尽火老人问候:「枯柴先生是来见老太?」
尽火老人点点头:「这年轻人的父亲认得拾方堂的几位兄弟,想来上香。」
白衣女孩黑髮藏着孝服中,一张小巧的朱唇却是豔红,她眼神轻略过广南游一眼,心一触动,这里难得一见少年,广南游又本来就生得俊俏。只是此时不笑的他,不知道尽火老人葫芦里卖什幺药的他,看起来那点迷惘,使白衣女孩动了情。「请随我来,我向老太通报。」
「有劳姑娘。」
他们跟着白衣姑娘走到这小小村庄里的尽头,那大敞的门内一张大神桌上全是牌位,光看都触目惊心:到底为什幺能死这幺多人?
「这些人是符筳筝杀的。」尽火老人彷彿在向他解释:「这拾方堂的人人男女老少都能武,只是喜欢恬静的生活。但鬼门关觉得这地理位置极佳,一开始是老太的先夫拒绝鬼门关的编收被符筳筝所杀,全村怒不可遏,全村男子便集结往鬼门关想讨回公道。」尽火老人说着,前方的白衣姑娘身体不可抑止的发抖着,好像在听一个恶梦。
「他们都没有回来,我爹爹、叔叔、哥哥们都没有回来。」小姑娘声音抖得彷彿快哭出声来:「然后符筳筝就从那出现了。」
小姑娘手指向另一个地方的山头,广南游突然觉得难以呼吸。那里,他本来站在那个山头,俯瞰这个小村庄,然后拔出了剑,鬼魅似的飘落了下来。
广南游喉头好像有什幺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好难过、好想吐出什幺。他有没有发抖?他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感觉,只觉得一种难以滞留在天地之间的感觉无限夹击着他。
尽火老人的眼神盯着广南游的有一瞬间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