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岳没聊什幺,出店的时候唔、陈小怡意外的看到我们。」他随即应了声我知道,我惊愕地抬首,眼神盈满问号,他说他人就在便利商店,看了一切。
「妳少说一段了吧?」
「哪段?」
「陈小怡看见的是妳和张岳相拥,不是看到你们对谈。」
「别和我玩文字游戏!」闻言我不悦地扭眉,放下字条,「你看到了还带着我的伞跑了?是不是没良心啊你?」
「我也不知道。」
「什幺?」
「妳觉得,和一个人相处久了有没有可能染上对方的坏习惯?」
我有听跟没听一样不懂,不一会脑子里神经的两端线头偶然相触,诱发了电流接串起来,接而我领会般地一滞:「你是在暗示被我传染没良心?」
唐宙纬笑而不语,眼看蜡烛数字一已烧得像崩塌的高楼,火光摇摇欲坠,我打算忽视他话里包含的意味。
「唐宙纬。」他原先与我同样注视凝固的蜡油的双眼,循着叫唤明亮地抬起,他换了个姿势,我的视线随他挺直腰桿坐上了沙发、还顺手伸了个懒腰的动作,那角度,似乎又回到了我需要昂首仰视而他低首俯望的情况。
臀下丹宁裤的布料貌似无法阻挡浸泡不少冰凉空气的地板,冷气在密闭的房里徘徊,一时间掠过手上的肌肤无意撩起了一刻鸡皮疙瘩。
「怎幺?」数秒钟沉稳的嗓音才漠然飘进我耳内,那是一声、称不上温柔的回应。
但那眼神是真挚的,烛光近乎孱弱地照映下黯淡了我们俩一切视线,唯独没有抹灭我眼前那双茶色的明眸,它映着我,映着我如唐宙纬曾说的,没有意义的执着。
而我想,我是时候该放下我的固执了。
眼中蒙上一层水光的雾影,朦胧了在我心上已代称家的地方,朦胧了玻璃窗外城市璀璨的光景,朦胧了我的心、和那个人唇畔的轻哂。
我茫然地不明白叛逆的意义,不明白这段日子旅程的意义何在。
可或许,我们终将搭上原先的轨道,必须去上未扭的发条、推动那生鏽的齿轮,旅行的意义,在于了前行。
估计是鼻酸催化了我的多愁善感。
因为在如墙高大的焦黑布幕中,右上剥落了一块砖头大小的碎片、微曦般的光线从那坑洞中倾泻而下,浮现眼前的是某日回程的路途中,唐宙纬在海岸边的步道上背对我的身影,他正倾吐着要带我看海的理由。
我怔愣地任凭画面播放,接受回顾的温度极为和煦,我缓而轻阖眼眸,温热的流转眼间从眼眶逃逸。
我启唇、而他静默地听着。
「我想我们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