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大起大落,身败名裂。
心里并没有多大的难过,对于名气和金钱,她向来是保持无所谓的态度。有钱有名气当然好,可是没有也没关系,又不是没有住过地下室,没有睡过三层高的铁架床其中一层。
她不是林小桐,没有那么强的自尊心,就算出门被扔鸡蛋,被骂得狗血淋头,她也不可能心理崩溃。
关了手机,断绝一切外界消息来源,她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去四川的火车。
记者都在机场蹲点,谁会想到她堂堂江裕集团的千金,会买火车硬座票?
白莲湾,这里还有她最初的美好,只有那个人会容纳不堪的她,不耻的她,毫无是处的她。
出了一身汗,烧退了一些,半夜被饥饿搅醒,才发现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胃一阵一阵的刺痛,爬起来,翻箱倒柜只找出几块干巴巴的饼干。
昨晚睡觉忘了关掉dvd,此时唱片还在重复地唱着同一首歌,“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从这个安静的镇,到下一个热闹的城,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绿灯。没有爱情发生,她只好趁着酒意释放青春。刻意凝视每个眼神,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推开关了的门,在风中晾干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林梦摸摸自己的胃,咬牙哆哆嗦嗦地往身上套衣服,决定去镇东唯一的超市买点面包和豆浆。
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目眩,她一挥手碰掉了台灯,哗啦啦一阵响,屋里陷入一片漆黑。茫然四顾,只能看见手机的指示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忽然变得很软弱。
忽然想听到那张扬霸道的声线,林梦,我爱你。
她咬住自己的手,拼命摇头,眼中泪水滚滚而落。
慢慢转身摸索着向外走,终于摸到门口,“啪!”的一声按开电灯,屋内灯光大盛,刺得她猛地闭紧眼睛。
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那温润的笑脸,无论怎么的狂风骤雨她都不会怕,因为他会一直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小梦,有我在。
这些年,走遍天涯海角,阅尽天荒地老,她一直都在流浪,却从未走回他身旁。
林梦睁眼,满屋子,尽是空荡。
她很少在清醒的时候回忆那个人的样子,因为她承受不住思念的重量,可是生病总是让人自制力崩溃,如现在,她已经分不清是头疼还是心痛,只觉得指尖颤抖冷汗淋漓而下。
勉强扭开门把,门口一道黑影,惊得她猛地顿住,沙哑着嗓子问“谁?”
屋内的灯光泻出,隐隐照出默立于黑暗中的男人的样貌。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出门,弧度美好的双眸微微睁大,薄唇抿得紧紧的,微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
几乎同时,林梦认出了赵尹凡。
她不能置信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跳越来越快,快得她的头一阵阵地晕。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良久都没有出声。
空气中酒精气味浓重。
门把在林梦的手里越攥越紧,越攥越滑,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赵尹凡开口低骂了一句,“妈的,你干嘛大半夜的跑出来。”
那声音带着沙哑和一点点来不及掩饰的凄惶。
林梦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半天,僵硬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梦,”赵尹凡轻柔地吐出这两个字,像是在轻唤世间最美好的名字,“我都知道了。”
顿了顿,他说,“知道你的过去,知道你和江非凡的故事。镇东杂货店的媳妇,今天全部都告诉我了。林梦,他死了,他在那场地震里死了,你亲眼看见,为什么要骗自己?”
“赵尹凡,你以为你是谁!”林梦的声音把持不住地颤抖,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怒视着他,“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凭什么!他是死是活,与你无关!请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来打扰我!”
“林梦……”
“你滚!”她什么都不要听,仿佛正在做一场美梦,被人无情地逼回了现实中。林梦推开赵尹凡,跌跌撞撞向石板路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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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江雪母子住进了陆家,陆沉就不大回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赵家的朋友要住进陆家,并且自己母亲对姚香丽比对亲闺女还好。
可是赵小玉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他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下车的时候,陆沉绕到副驾驶座的车门旁为林小桐拉开了车门,还没来得及去拉她的手,一团红色的影子飞扑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清雅的香水味。
“你回来了?赵姨刚刚还在念叨你呢!”
陆沉不露声色地避开姚香丽想要接过他手中东西的双手,心里有些不悦。这女主人的架势让他十分不高兴。
姚香丽并不在意他的排斥,笑了笑,上前挽住林小桐,“你又要照顾小桐,又不肯请保姆,不如每天都回来吃饭吧,李婶的饭菜向来是合你俩口味的。”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路虎从院外驶了进来,江雪从车上下来,蹬着高跟鞋的步子丝毫不见歪斜,提着大包小包,巴掌大的小脸被墨镜遮去了一大半。
看见陆沉和姚香丽站在一起,她取下墨镜,笑吟吟地说,“小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