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进,在宫门处停下了,暗影说了声“三爷,到了!”而后下车,掀帘,恭敬地等着皇甫瑾瑜上车。
母妃!毓灵!还真是两难境地!皇甫瑾瑜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宫门处等候皇甫瑾瑜多时的宫人见得皇甫瑾瑜从马车下来,立马小跑地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道:“奴才拜见安阳王!”
“起来吧!”皇甫瑾瑜说道,他知晓眼前这宫人定是欧阳毓灵派来接他的,于是说道,“公公前面带路吧!”
“是!”宫人起身,在皇甫瑾瑜左前方躬身比出请的动作。
此时正值冷刚巡视宫门至此,冷刚敌视地瞪了皇甫瑾瑜一眼,便气咻咻地走开了,宫人为冷刚扬长而去并不行礼的傲慢行为感到紧张,生怕眼前这位贵气的安阳王震怒,然而皇甫瑾瑜却不以为忤,温和一笑示意宫人前面带路。
宫人将皇甫瑾瑜引到了御花园,便知趣的退下了。皇甫瑾瑜瞧着不远处水榭上百无聊赖地往御池里抛鱼食的欧阳毓灵,理了理衣襟,迈向前去。在来的路上皇甫瑾瑜已向宫人打听欧阳毓灵召他进宫的原因。
“奴才不敢妄揣圣意,只是知道今早下朝后,陛下的脸色就不是很好!”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虽然宫人没明说,但皇甫瑾瑜隐隐能猜到欧阳毓灵心情不好的缘故,欧阳毓灵作为一个刚登基不久的年轻女皇,面对老奸巨猾,如狼似虎的群臣,哪能不受气。
“灵儿!”皇甫瑾瑜柔声唤道,他得女皇特准,御前不用行礼。
还沉浸在朝堂之事的欧阳毓灵听得呼唤,回过头来,冷艳脸上还是余怒未消,但见得皇甫瑾瑜,她还是缓和了神色,说道:“白玉!”
“你不开心?”皇甫瑾瑜问道,即便欧阳毓灵脸上的表情已是显而易见。
“嗯!”欧阳毓灵点头应道,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抛到御池中,而后拉着皇甫瑾瑜在石桌旁坐下,向他讲起了早朝上的事情。
今天早朝,欧阳毓灵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一大堆改革的方案,却不料几个迂腐朝臣,以“祖宗之法不可废”为由进行阻挠,欧阳毓灵扫视大殿上站着的五十六名臣子,有垂首不语的,也有欲言又止表示为难的,但更多的是冠愿冕堂皇地抨击她的新政和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欧阳毓灵面上不动声色,吩咐朝臣有事启奏,内心却极为不悦。
而这时,原本一直安静着的刑部尚书沈廉出列,禀告道:“启禀陛下,押送废晋王一家的队伍昨天在途中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暗杀,”沈廉说着抬头小心地打量着欧阳毓灵的表情,但他脸上那狐疑的神色却分明昭示了他认定此事是女皇**的,他吞了口水,接着说道,“废晋王一家无一幸免。”
沈廉话语一落,大殿瞬间炸开了锅,无一幸免,斩草除根,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
欧阳毓灵昨晚便听得此消息,她也感到很意外,知晓今日朝堂上定是有人要提出来的,她也懒得先去处理,索性在朝堂上解决。殊不知,欧阳毓灵还没来得及开□□待刑部彻查,位于左列之首的周鼎文便已率先站了出来,高呼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欧阳毓灵刚要开口,被人打断有些不悦,但见得来人是太傅周鼎文,便只好忍气,说道:“说!”
周鼎文元嘉皇帝的太傅,也算是三朝元老,在朝堂中很有威望,自然也少不了倚老卖老,而在这次晋王夺位中,他也贡献了不少力量。欧阳毓灵在除去江维安后,本想顺便除去周鼎文,但碍于他是父皇太傅,三朝元老的份上,才勉强留下了他。欧阳毓灵料想着经过上次的旁敲侧击后,周鼎文应该是知道些分寸了,于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出列的周鼎文,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
周鼎文得了欧阳毓灵的许可后,**咳?*罅巳罂谄档溃骸氨菹拢跄耸鞘⒂踊实鄣兆樱然拾埽菹虑资迨澹溆写恚锊恢了馈!迸费糌沽榻舳⒆胖芏ξ牡难郏谔么嘶笆焙龅亟羲趿似鹄矗芏ξ恼娴睦虾苛寺穑渴裁唇凶锊恢了溃羰悄狈创畚凰悴坏盟雷铮鞘裁床攀撬雷铮?br/
然而周鼎文并没有注意到欧阳毓灵整个黑沉的脸,自顾痛心疾首接着说道:“晋王正值壮年,如今死于非命,一家老少妇幼无一幸免。陛下甫登大宝,需行仁义之政,然生此惨案,怕是有污陛下圣明,臣以为陛下应下诏罪己,厚敛晋王,复其宗籍。”
朝臣听得周鼎文此言,纷纷大骇,这不是明着指责女皇不顾骨肉之情斩草除根吗?虽然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周鼎文如今当着女皇的面说出来,这也太大胆了吧!朝臣们都屏声静气,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女皇的举动,这指责女皇弑叔之罪可比批判女皇新政严重得多。
“周太傅是认为是朕下的黑手咯?”欧阳毓灵寒着脸问道,这周鼎文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枉费上次自己苦口婆心跟他聊了那么多。晋王究竟有什么好的,竟值得他如此袒护、效忠?欧阳毓灵怒气腾腾,霎时,金殿中一片肃杀之气。
“臣不敢!”
“哼!歪曲事实、诋毁君上,你有什么什么不敢的?”欧阳毓灵怒声斥责,吓得看热闹的朝臣纷纷跪地磕头,而周鼎文倒是岿然不动。欧阳毓灵见状心中气极,拍案而起,继续说道,“废晋王谋害先帝、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当满门抄斩,朕是感上天好生之德,念先皇手足之情,才宽恕于他。而今他死于非命,是上天容不得他,与朕何**?”
“陛下息怒!”群臣磕头三呼。
欧阳毓灵怒极,森冷的目光扫过群臣头顶,她说道:“朕要杀晋王一家,大可光明正大将其处于极刑,至于如此暗中下手吗?是朕做的,朕不会否认,但不是朕做的,你们休想往朕头上扣,想都别想。”她说着,坐回御座,下令道,“周太傅年时已高,老糊涂了,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吧。”说罢挥挥手,示意王贺把周鼎文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