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瞪我一眼:“你先走!”
我笑道:“李傲血你若再辱我藏剑之人,莫怪我与你翻脸。”
“将军!我们不走!”“将军!”“将军!”
身边将士一个个喊起来,天仍黑着,若是换了平日定已经翻起鱼肚白,可惜,是乱世。
李傲血扬起嘴角:“呵谁说要你们走了,天策之人怎能退?!”
“啧。”我道,“今天便不与你计较了。”他闻言又看向我,虽是仍扬着唇角,但我能看出他眼底深深的担忧。
那战持续了多久我记不得,只记得身边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血溅在我的脸上,像是将他们的意志传承于我。我只能不断挥剑,直到我开始发晕,已无法感觉到自己的伤,下盘也不稳起来,我低头,身上白衬黄衫竟几乎成了玄色。
我一个踉跄往后倒了几步,“沙沙……”我一惊,立即缩回脚,扭头一看,已然到了悬崖边上。
我军军旗已被砍断落在地上任人践踏,最后一个将士也在其贯穿一个狼牙贼脑袋的同时被穿膛而亡。火把的数量却丝毫不少,我们的灭了还有更多狼牙兵的补上,不断不断补上。
我与傲血最终被逼到悬崖口,他始终站在前方,护在我身前,没有其他人了,他还在孤身而战。我已经无法抑制地咳血,整个脑袋像是要胀开,重剑已破损不堪,掉在一边,我再无力去捡。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他笑道:“看来我今天终究是要一死,不过你让我多活了几个时辰,我也高兴得紧。”
“啊——!”他低吼一声往后急急退来,原是一把□□戳入他下腹,他一枪挑杀敌贼,随即蜷着腰将□□拔出,血撒了一地,混在泥灰里,他转过头来也笑:“就算要死,也不能让你死在这群蛮夷贼人手里。”
我一怔,一抹不安的情绪升上来,还不等我反应,他突然伸手将我一推。
我摔落下去,失重的感觉侵蚀了全身,只记得我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星点火把、渐白的天际和与我一同坠落的他的□□……
……
……
阳光如母亲的手,温暖柔和拂过我的眉梢眼角,我睁开眼,它那么刺目,那么美,我仿佛很久很久未见阳光了。
“你醒了?”木门的嘎吱声伴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这里是纯阳,我在长安城外的河中找到的你。”可能是猜到我会那么问,她便简单明了地先道出了原委。
我淡淡一笑,道了声谢。心头却又闷起来,脑海中闪过的皆是那夜的情景,火和血,风和雨夹杂交汇,烟尘蔽天,我只觉得眼睛睁不开,喉咙**涩疼痛。
那张脸突然掠过,棱角分明英挺无比,血从他唇角淌下,他却在笑。
棉被下的手瞬时握成了拳,原来,原来他早知那山下是河川。
思绪万千间,顿感一股热气从胸口冲上来,“噗!”血倏然浸**棉被。那女人见势走过来将我扶起让我靠坐在床架上:“你伤得非常严重,险些救不了。这些时日不要想旁的什么,否则怕是难愈。”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你的眼睛被烟火熏伤,将来可能会看不清东西。”
确实如她所说,方才开始我就觉得眼睛涨疼得很,我使劲眨了两下才得以看清眼前之人,她头戴银白金冠,白衣如出云。“吧嗒。”屋外一声轻响,我朝那看去,屋外修篁一片,白雪皑皑。我收回目光再看眼前之人,当真如身着了三尺雪。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可有见一位天策府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