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片好心,对你没抱任何希望。战士也知道你当面光明,背后就下黑手,这是你与生俱来的特性,他对你更没抱期望,也就是我们都没有看好你。但是,生养我们的母亲只有一个,战士只希望把对母亲的思念和牵挂挂在你弯弯的亮晶晶的钩子上带给母亲,尽一个儿子的孝道,完成一个儿子的夙愿,然而,月亮你**了些什么,你故意羞答答的、无情无义的躲在乌云背后不出来,死活不出来,整死个舅子不出来,急得我流出了眼泪。
月亮,你为什么那么残忍?你为什么视而不见?难道你没看见中华大地上到处是爱好和平的眼神和乐于孝道的儿女吗?
月亮啊月亮,你是瞎了狗眼,还是看不清楚人面兽心?还是你是非曲直不分了!你为什么不给那些侵略者屋顶空投炸弹呢?你给他们空投炸弹啊亲爱的月亮,你给他们空头投炸弹啊!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滋味。
黑幕延伸到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阴森得可怕,我又听到那个士兵伤心的哭泣:“娘,您莫怪儿子心狠不回来,您看看这东北大地上到处是尸体,四处是哭爹喊娘的声音。娘,您儿子还能回来吗?您儿子忍心回来吗?硝烟中的孩子们在哭爹喊娘,他们在找娘,在想娘。娘,您去了那里?您是不是被侵略者空头的炸弹炸死了?您就这样撇下我们走了吗?娘,请您原谅我们,原谅一个身穿军装的儿子吧。他属于使命,不属于孝道,他属于英勇,不属于后退。娘,您就当没有养过我这个儿子,从来没有养过我好不好?我是您生的,是您养大的,一切都是您给予我的,但是,现在有人要侵略我们的国家,欺负我们的同胞。母亲,我的军装里装满了使命,属于这个国家了,回不来了,那怕您为我流**骄傲的眼泪,我要为了民族尊严,儿子必须去战斗。再说,现在我不是您一个人的儿子,您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母亲。娘,我在前线战斗,您在后方为儿子助威吧,我们母子一起进攻,侵略者早晚要后退。娘,您就把我忘了吧,儿子属于疆场------。”
士兵把额头紧贴大地,就像孩子的额头顶在母亲的胸口,从母亲的怀里发出丹心力竭的声音:“娘,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来世再孝敬您的养育之恩。”
士兵磕起头来------。
我走近他,看不清士兵的脸,就轻轻地咳了一声嗽,暗示他身边有一个女子。我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那时我的心和士兵的心早就交织在一起:他哭我也哭,他喊娘我也喊娘,他磕头我也磕头,他望着月亮我也望着月亮,我就是他,可他不是我。士兵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回头看我,而是趴在地上抽泣。我手忙脚乱地赶紧安慰他:“您勇敢的走上战场吧,您娘会保佑您的,牺牲的战友们会保佑您,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会保佑您。”
我满怀欣喜的望向月亮你,希望你把我的心照给战士看:我是真诚的,爱好和平儿女的心都是真诚的。该死的月亮你躲在云里雾里就是不出来,还把那厚厚的黑黑的云遮盖在你的肉体上,就像一个又想立牌坊又想当□□的野娘们,羞答答的藏起来了,我第一次感到你很恶心,我第一次在你的怀抱里颤抖。
说实话,我是害怕战争下的黑手,我是害怕今天表决明天谈判,我是害怕联合国的结论遥遥无期,我真正害怕的是漠视生命,重视利益的暧昧关系。有一种害怕叫作无声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我弯下腰扶起士兵。我扶起士兵的手一直没敢松开。我抓住他的胳膊是因为月亮你的残酷无情,让我感到这个世界真的没得救了。天上,人间,地狱,四处一片漆黑,只有我手里的战士才是我民族的希望:他能端枪,他能杀敌,他能让我赵桂芝的肚子鼓起来,为民族留下战斗的种子。
士兵拖着忧伤的声音对我说:
“我死不足惜,只是家中老娘让我放心不下,出来八年了,不知老人家-----。”
士兵的话使我想起了死去的爹娘,心里泛起无限的哀思。痛苦紧紧地裹着我的心,我的心缩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但是,仇恨已经燃起我胸中的怒火,而我只有傻乎乎的拉着士兵的手,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有默默地听他诉说哀肠。当时我只想看清士兵的脸。后来,我好像渐渐的看清了士兵的脸庞,在我刚要看清他的脸的时候,士兵抬头看着我,我又不敢盯着他看了。只听他诉说:“如果抗日胜利后,您能去看看我娘吗?如果我娘死了,替我给她坟头添把土,如果她还活着,就替我给她磕个头,行吗?”
士兵弯膝要给我下跪,乞求我答应他的请求。我怎么会答应一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士兵给一个女人弯膝下跪呢?无能如何也不能让英雄的头低于女人的裙子!我们女人的尊严来自战士挺胸抬头,而不是卑躬屈膝。我在照顾伤员的时候,练就了一身的力气,就一手挽住士兵的手,硬没让一个抗日英雄的双膝弯曲。高贵的战士没有拜在一个女人的□□,我感到无比的自豪。在我沾沾自喜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士兵的头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耷拉在胸前,像一个接受批评的孩童。他开始后悔他的请求。他说:“消灭敌人是为死去的战友、父母、兄弟姐妹们报仇,也是中华儿女的责任,牺牲的战友都有父母,他们有这个请求吗?”
他觉得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军人,是个要求多余奉献的小丑,就奋力的挣脱出我的双手,转身朝病房走去。
我顿时觉得手里空空的,怀里空空的,胸腔好像被豺狼掏得空空如野,置身于夜幕之中,周围的空气也冰冰凉。我为这个残酷的世界急了,就大声的向他喊:“只要消灭了侵略者,不说去看您,养您娘我也去。”
我的声音好像一张巨大的网从空中向他撒去,把那个士兵罩在里面打转转,我的声音好像给他使了定根法,士兵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我像一个不要脸的□□连滚带爬向他扑了上去。我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字字真情实意的说:“我是认真的。”
夜的静,除了能听见我们两颗炽热跳动的心和那急促的呼吸外,还听得见那轮孤独的冷月在穿梭。我像一个大胆的青楼女子攥住士兵的手,坚定的继续对他说:“请相信我,只要打败侵略者,我一定去照顾您娘。”
在黑夜里,我凭感觉等待士兵张嘴回答我。我要他答应我去杀敌人,恨恨地杀,把他们全杀光。说实话,我当时心里全是仇恨,没有一个女人的一点点柔情,一点点怜香惜玉,就像□□眼里没有爱只有钱一样现实,心如游动在水里的黑蛇,满腔恶毒。
过了好久,士兵垂头丧气的对我说:
“太远了,也许娘早不在------。”
“不管娘在不在人世,请您把地址留给我,去不去,做不做得到,那是我的事。”
我伸出手,要他把地址留给我。也就在这个时候,月亮你偷偷的探出半边脸,让我看见士兵的脸了,而且还看见他喉咙后跳动的心。当我得意忘形欣赏他的时候,那个士兵却在我的手心里放下了三个冰冷的、带有讽刺意味的:“谢谢您!”以后,一闪身从我怀里滑脱出去了。
我是满腔热情的女人,青春把我的生命烧得正旺的季节,再给一秒我就要为他尖叫为他疯狂的女人,他一闪从我怀里滑脱出去让我感到极大地愤怒和不满,甚至是受到莫大的侮辱。我跟上去,毫不示弱的扯住他的手,索性的抱住他的胳膊,抱住他的腰,抱住他的脖子,大声的重复道:“只要打败侵略者,我去给您娘养老。”
我的大声喊叫和野蛮行为把士兵紧紧的俘虏在我的怀里,再没让他挣扎出去。我们说了很多话,才知道他叫金永峰,是一个抗日八年的老兵。我把父母的死和村里人的遭遇都讲给他听。我当时不知道从那来的胆量,那来的那么邪乎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真不要脸,想起就觉得害臊,感到脸红。也许是胸中的仇恨,也许是女性的善良,也许是对和平的渴望。我胆大的对他说:“如果您愿意,我就把我的身子给您,我不是和你交换,而是给您娘留个孙子,让你骄傲的生命得以延续;请您相信我,我不是□□,我不是为了享乐,我还是一个黄花闺女,身子绝对**净,我要把孩子养大继续和侵略者抗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