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芝抬起头,欢喜的望着丘西的眼睛,就像太阳照在向日葵上,幸福金灿灿的。赵桂芝温和的对丘西说:“你二婶在家,北京再美丽也留不住你二伯的心。”
赵桂芝说这话的时候,把头低下去了,还有些语无伦次,好像看不起自己似的。
丘西像一个可爱的孩子,在两个大人之间来回奔走,一面是他的恩人,一面是他的亲人,他一只手牵着奶奶,一只手牵着二伯,他读懂了他们的心思。他不得不听赵桂芝的话,站在他们中间,耷拉着脑袋,撅着嘴,把两个腮帮子吹得鼓鼓的,脖子憋得通红,这就是他最大的反抗,也是努力挽留金国泰留下来的一种肢体语言。
“丘西,下次我带你二婶一起来北京看你,到时候你赶都赶不走我们。”
“二伯,”丘西低声对金国泰说,“我怎么舍得**您们走呢?他们都有父母来北京过年,我在北京盼星盼月亮,盼不到我的父母,我抹着眼泪在这里过了十个年……”丘西抱着金国泰的脖子哭起来。
金国泰一只手抚摸着丘西后脑勺,一只抱着丘西的肩膀,说不出一句话。
赵桂芝扶摸着丘西的背。丘西像被电击中,他转过身,抱着奶奶,哭出了声。
过了好久,金国泰才低声对丘西说:
“丘西,你在北京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很棒!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劝你回赤北空山,也不想你回赤北空山过年,你知道柳树的死,你知道棱镜门的成立,你知道监听器满山遍野,你知道杀伤性武器……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东西吗?就是两个字'嫉妒'。虽然赤背空山没有杀伤性武器,但是被他们蛊惑得有板有眼,听起来像真有杀伤性武器一样,既然他们说有,就有可能有,只是监听器的安装还足不够到位,为了安全起见,以后我带着二婶来北京和你过年。”
丘西立马抹**眼泪,快活得要与金国泰拉钩,极其爽快地回到道:“二伯,您说话得算数,我愿意养您们一辈子。”
“哈哈,到时候别嫌弃我们土里土气哈。”
“奶奶,二伯,家里没有人就像没有暖气,有您们我才有家。”
站在门外的人推开门突然走进来,大家围着丘西,盯着他的眼眶里噙满泪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没有流出来。金国泰双手握住丘西的一只手,轻轻地说:“丘西,这个春节我们就来北京团年。”
金国泰放开丘西的手,走到母亲面前,双手握住母亲的一只手,看着丘西,重复地说:“我带上奶奶,带上二婶,这个春节我们就来北京。”
第51章合作愉快
金国泰回赤北空山陪张英去了。赵桂芝从北京到郸城,飞深圳,去上海,转了一圈回到原点——赤北空山。她不习惯大城市压抑的生活,她说城里人生活在半空中,不接地气,出门还和汽车赛跑,极不安全。城里人看似住在高楼大厦风光无限,其实跟牛一样辛苦,呼吸的还是肮脏空气,睁眼说的是钱,数的是钱,钱来钱出,在钱的漩涡里拼命挣扎。可以说,钱是城里人的命,钱是城里人的荣耀,钱是城里人的精神,就连一个呀呀说话的孩子都学会了?*夂屠聿疲彝ズ蜕缁岵坏患右砸迹炊勾蠓咆蚀剩何蠢吹囊屑摇3啾笨丈绞翘簦郑蛉湛笕抢夏耆艘醚炷甑淖詈萌ゴΑW源哟罅骺车挂院螅贤纷雍屠咸琶遣坏貌话峒遥抢吹嚼衔堇铩庾衔菔呛芫煤芫靡郧埃晃恍悴判薜难茫绮黄粲茫嗣俏思湍钏墓Φ拢言鹤哟蛏ǖ?***净净,老屋东面有一片松树林,一条小溪把这片树林分成两半,老人们总是坐在树林边的草地上,也就是小溪出口,这里地势平坦,一座自然天成的花园,老人们坐在一起,就和大山、小河、森林、田野、山花,紧紧地挨在一起,那么恬静,那么美丽。岂能用一句心旷神怡就能形容完。
赵桂芝说大城属于丘西这样的年轻人,他们应该大胆的去闯,努力的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勇敢的去迎接风霜雨雪的洗礼,争取练就一颗忍耐、豁达、睿智的心,中国梦才能在他们这一代人的身上实现。现在,她说她老了,不懂什么应酬,交易,名利,权位,享受,这些东西在她的生命里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有多少时间属于自己,尤其那份安静没有纷扰的空间;她说她在赤北空山奋斗一生,坎坷一生,曲折一生,痛苦一生,期盼一生,胆战心惊一生,老了就要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休息,想一想自己的心事。钱秀才说她是第一专业户。第一个外来媳妇,第一个最多孩子的母亲,第一个让儿女出门打工的女人,第一个有大学生的家庭,第一个年纪最高的人去过北上广,第一个在村子里最有钱的老太婆,第一个最幸福的老人,好多好多的第一个;但是,老人却不这样认为,她反而高兴不起来,她总是闷闷不乐,从不在人前说起她的儿女们,生活得悄无声息。穿着总是普普通通,说话语气也很低。如果把她放在村里老太婆中间,看不出她和其她老太婆有什么不同,非要说她和别的老太婆有不同之处,那就是从大城市回来后,她变得郁郁寡欢了,偶尔还自言自语,时不时抬头望望青天,眼里全是迷茫,手里全是无奈,好像北上广的儿女给她封口费了,不许她再开口说话,她那颤颤巍巍的身子坐在老太婆中间总是心神不宁。原来,她害怕孩子们在外给她整出什么是非。她说孩子们出生贫寒,又来自农村,没见过世面,怕他们见钱眼开,怕他们见到漂亮的女人就魂不附体,怕他们当个官就跋扈,有一点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样子那象一个赤北空山人呢!
赵桂芝对后人的担心胜过担心自己的身体,深怕冷不防生出个什么毛病。所以,她坐在老太婆中间如坐针毡,总是树起耳朵向四面八方探听儿女们的动静。她说别人车开不会撞她的儿女,但是他的儿女把车开得飞快,不一定不撞别人的儿女,要是把别人的儿女撞得四仰八叉没了性命咋办?牛水灵,楼山木,童大锤,黄秘书,江月露,他们撞别人的车还少吗?
从城里回来,赵桂芝还看到一个很不能理解的现象!就说那江月露,她和高级**部出入高级别墅,进高级酒店,逛豪华商场,穿带名牌,吃洋餐,小车接,汽车送,一个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金钱,一个斯斯文文的人进人民政府大楼办公,不但欺骗黎民百姓,还欺骗老百姓姓的血汗钱,这两个骗子为什么没有人发觉呢?难道是他们穿戴绫罗绸缎、住得富丽堂皇、言谈举止文雅,就把智慧的眼睛蒙蔽住了吗?他们华丽外衣下面是什么东西?难道没有人敢撩开他们美丽面纱看个究竟?谁敢保证金家儿女就不是那样的人呢?
一个母亲一生为孩子担心得最多的是什么?安全!现在,赵桂芝的孩子们生活在安全的社会里吗?难道这个社会的不文明不是他们造成的吗?这个社会的不诚信他们不该深思熟虑吗?一个母亲最不能承受而又最害怕承受的事是什么?莫过于自己还没有死,儿女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死在了她的前头,也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一个做母亲的人来说那是多么的残酷。赵桂芝决定去贿赂牛水灵,她想从吕大头棱镜门进口一批监听器,安装在十个孩子的额头上,这样她就可以看见孩子们的所作所为,她就能吃得香睡得着了。
赵桂芝一生没**过这么卑鄙不要脸的事,为了对孩子们负责任,为了给金永锋一个交代,为了对得起金家列祖列宗,赵桂芝还真这么做了,她在一个不该低头的女人面前低下了头,把儿女买给她的高级营养品送给了一个不该送的女人,把儿女给她的养老金去买棱镜门的监听器,在一个不该多言语的女人面前说了一大堆好话,甚至要给这个花里胡哨的年轻女人跪下,乞求她缩短交货日期。这就是母亲——赤北空山。她宁愿牺牲一生的清誉,她宁愿受苦受委屈,也不要孩子们生活在不安全的环境中。这个母亲只要能换回孩子们的平安幸福,哪怕自己少活几年,她会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的性命,这就是赵桂芝。
黑暗是贪婪的,恐怖的,骇人的,闻所未闻的祸国殃民;亮光是清楚的,明白的,鲜为人知的巧取豪夺。那么,是谁给黑暗如此大的魅力?是谁让亮光沦为强盗?光天化日之下通奸,明目张胆叛国,警察眼皮底下尔虞我诈,法官大人眼前高举黄金首饰,如入无人之境,难道是常胜将军赵子龙复活了吗?要杀个遍体鳞伤全身而退?
赵桂芝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害怕孩子们扪着良心赚黑心钱,她害怕孩子们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良心,她说报应会像闪电一样到达,像雷声一样轰顶,像秋风一样残酷无情,来势势不可挡,将一切功成名就撕成粉碎,害了自己的同时还害了后人,甚至要祸害几代人。赵桂芝整日整夜睡不暖和,背心起盗汗,冰凉冰凉。她说她的儿女们为了钱变成了机器,魔鬼,傀儡,马上就要变成牺牲品了。赵桂芝想把孩子们从漩涡里拽出来,她又找不到他们,哪怕一句警示的话也传不到孩子们的耳朵里。以前,她总是三天两头收到孩子们寄来的信,在字里行间还能找到孩子们的轨迹,而今,孩子们的轨迹被金钱模糊了,看不清了,前方是万丈深渊,再跨出一步就要粉身碎骨。如今有了电话,有了手机,有了飞机,有了和谐号动车,有了高速公路和跑车,孩子们却找不到了,他们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什么时候回来呢?还回不回得来呢?赵桂芝万般无奈拿起电话,听到的语音提示不是:“我们将尽快短信通知对方,”就是“你所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难道孩子们去了地球的两极?飞机、动车、跑车,一时半会儿无法带他们回到赤北空山?看不见孩子们,赵桂芝就会胡思乱想。我在监听器找到了她的想法,念给大家听:“他们会不会在别人女人的床上?他们会不会在别人男人的怀里?他们会不会在权钱的□□厚颜无耻的交易?多么危险的职业。”
赵桂芝总是胆战心惊的胡思乱想,她害怕,她着急,该怎么办呢?于是乎,她突发奇想,要购买棱镜门监听器,便低三下四的和赤北空山监听器总代理商牛水灵谈话:“牛总,我想买几台监听器,看在我们多年的邻居份上,您就帮帮忙。您卖给别人什么价钱,我也出同样的价,我只想尽快验货,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