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字在江月露喉咙里翻滚，就是说不出来。
“广东是他们家一个人的吗？不要就不要，为什么要那么霸道呢？日他个仙人板板，要赶尽杀绝咋地？他不仁休怪老娘不义，□□的，格老子等到起。”
牛水灵忍不住破口大骂起“高级**部”来，心里的怒火稍微释放了一些，就叫起江月露的**名“狗女子，”她像给女儿支招似的说：“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给你想办法，赶紧找个以前的老相好躲起来，广东那么大，他一个人能找到你吗？美国在伊拉克前前后后投入几十万兵马，还动了天眼——监听器，还不是没有找到杀伤性武器吗？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后面的话是钱秀才的口头禅，牛水灵在此时此刻说得字正腔圆，恰到好处。其实，她胸中的怒火把她的身体烤得滚烫，恨不得把衣服裤儿全脱了骂那个”高级**部“解暑，由于自己是大把年纪的人，又是公司老总，只好忍气吞声，没有开口骂街。挂了电话，牛水灵在屋子里度来度去，突然一个人的影子在她的眼前一晃而过，她正要伸手去抓住救命稻草，那个人的影子又突然消失了，就像雨滴划过玻璃，没留下一点点痕迹。牛水灵无奈的站在窗口，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心酸。我在监听器里找到了这段掏心掏肺的话，如下：“唉，那该死的江石开但凡有一点点出席，女儿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还好老娘自己追求上进，独挡公司老总，社会上多多少少还有几个像模像样的朋友，要不然，江家在社会上就莫名莫姓了，就说那些来我公司面试的人，多么有才还得我说了算，不过，那些工作经验丰富的人不但工资要得老高，要求还特别多，而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不但工资要得低，而且还很勤快，那我女儿有了两次婚姻经历，错，错，错，不是两次，是和N多个'老公'生活过，那她的工作经验就应该相当丰富了，以后的起步就不会低，说不好要找个委员------。”
想到这里，牛水灵满眼的秋水荡起欢快的涟漪，女儿的未来在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她赶紧坐回椅子上，拿起手机，拨通江月露的电话，很有底气的说：“宝贝，别怕！妈妈这就去找人给你想办法，我们有的是机会。”
“妈咪，你得救我，越快越好，要是晚了的话，恐怕我们要来世相见了。”
江月露发出了人类最急切的呼救声，那声音好像是从地底下五千多米处传出来的，微弱而凄凉，使牛水灵极为难受，她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气急败坏的乱抓东西，乱扔东西，宛如一头发情的母牛，看见什么都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要是事发地在赤北空山，她准一趟子跑过去揪住”高级**部”的头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方解心头之恨。然而，事发地是在繁华的东莞，她爱莫能助。广东有多大，有多远，她心里并不清楚，那个“高级**部”上到北京，下至地方，有多少气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她也不知道，阳奉阴违的“高级**部”肚子里的水到底又有多深，她更不晓得，一问三不知的牛水灵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种莫名奇妙的恐慌，背心不觉冒出汗珠，冰冰凉，站在骄阳似火的太阳底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伤心欲绝的站在那里，开始自言自语：“一个小小的区长童大锤在巴掌大的赤北空山就可以呼风唤雨，谁拿他几何？那钱水玉的命说没有就没有了，公家的钱说贪污了就贪了，谁敢说个子丑寅卯？那个未见面的”高级**部”该是何等的盛气凌人？那一定是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吧？！”
牛水灵的眼里充满愤怒，但心缩紧了，眼帘后面挂满伤心的泪珠，要是微风一吹动，一定会啪啪的滴落下来淋湿当初的娇生惯养。牛水灵一手握住鼠标，恨不得握成杀伤性武器，将那个负心汉粉身碎骨，但是，世界不能随她所愿，要是一切随她所愿，她想制裁谁就要制裁谁，她说谁有杀伤性武器谁就有杀伤性武器，到头来一切就完蛋了。牛水灵气急败坏的站在那里，攥成拳头的手狠狠地捶击桌面，那是对权力的一种渴望，也是打击报复的意思，更是一种追悔莫及，但是在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官大一级，或者北京有个亲戚，最好是钱不完一个电话就能把那个“高级**部”给她叫到面前，那该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啊！她不但要抽他几十个耳光，而且还要吐他一身口水，然后才叫他滚下楼去，眼不见心不烦，这样既为女儿报了私仇，又为社会除暴安良，多么痛快的事。
说句实话，但凡赤北空山人每每信心满满地想到北京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钱不完，哪怕是最轻佻的人想到这个人，表情都会变得庄重严肃，就连留守儿童思念母亲的时候顺便想到北京，他们都会情不自禁的打几个寒颤，一句话，只要是赤北空山人想到钱不完都会不约而同的摇头叹气，要死不活一副病态恹恹的样子。大家那种痛苦的心情我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锚铁也无词可以描述，牛水灵同样如此，她不得不站起来，离开椅子，非常尴尬，非常憋屈，非常无赖，又非常痛苦的在屋子中间走来走去，也就是在原地打圈圈，就像蚂蚁在**草上打转转一样，那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在生死线上徘徊，那是牛水灵对现实社会的深思熟后第一次感到绝望，那是牛水灵经营家庭以来第一次羞耻，那是牛水灵做公司老总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棘手问题，她无赖的望着天花板，就像仰望道德、正气、洁身自爱一样俨然起敬。
善良是宇宙中发光的星体，正气使宇宙明亮，而道德、正气、洁身自爱是人类宇宙中的恒星，宇宙中的黑洞第一次把牛水灵的狂妄卷入进去，在她一筹莫展痛苦万分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她狭窄的胸腔里一晃而过，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雨，眼前一片亮光，把忧郁的黑洞照得透亮，牛水灵乐以忘忧的自言自语道：“黄秘书？”
黄秘书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秘书，既不担责任，又不费口水，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发财敛色，狐假虎威，有事没事就抱着那个倒向阴森一面的冬瓜似的脑袋，细细的琢磨别人的心思，谨小慎微的留意别人的行踪，哪怕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对他来说，在日后都是一个发财升迁的机会，所以，他把每一个人的行踪都刻在记忆里，也就是证据。哪一个领导没有疏忽呢？没有污点呢？这些疏忽和污点一旦被黄秘书放大，那可是爆炸性的新闻。毫不夸张的说，黄秘书把领导琢磨得像玻璃一样晶亮剔透，并且在玻璃上刻上了形形□□的记号，这些记号也只有他能读懂，也只有他在升迁和揽财的时候用得上。一个秘书，一手资料，就死死的卡住领导的黑脖子；一个秘书，一只脚，就死死地踩住领导的狐狸尾巴；一个秘书，让有“问题”的领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个秘书在生死之间，胡作非为，恣意横道，为自己招财进乐，奠定了基础。也可以说黄秘书是监听器，专听领导的小道消息，为自己谋财贪色铺平道路；也可一说黄秘书是棱镜门，专门研究，策划，分析，实施的神经中枢。
一个包奸耍滑投机取巧的人在腐败堕落的时期，最容易上任，而一个心术正派的人，往往很难修成正果，当不了秘书。当了秘书也当不了县长。黄天部遇上了绝佳时期，老谋深算当上了秘书。接下来要当县长。再说，秘书没有一个不聪明的，黄天部是其中的一个。聪明的黄秘书就是未来的接班人。他一手搂住牛水灵的马蜂腰，一只脚搭在牛水灵的大腿上，大气不喘，脸也不红，宛如一头拔完毛的死猪睡在牛水灵的身边，牛水灵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把江月露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眼也没眨，脑子里想都没有想，信手拈来，而且还非常有把握、嬉皮笑脸的对牛水灵说：“到他单位去闹，到菜市口去闹，到猪市场去闹，到天上人间去闹，到人民广场去闹，那里人多就去哪里闹，法院和公安局千万别去闹，因为‘高级**部’天不怕地不怕，亲娘老子都不怕，难道还怕法院和公安局吗？整不好他们是一家人，是哥哥，是妹妹，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他们一旦强强联手，称兄道弟，好手好脚的扳成缺胳膊少腿，死的便说成是活，精神正常的整成精神分裂症，疯的弄成死，死的焚尸灭迹，铁案往往就是这样做成的。赤北空山的‘高级**部’就是怕闹。一闹，大报小报的记者一窝蜂涌出来，打破砂锅问到底，把埋在土里一千多年的王八也要刨出来，让他们看看小王八的所作所为，也就是闹个永不安宁。不到半个时辰，全世界就塞满了‘高级**部’肮脏的升迁史，□□裸的身体交易，银行里的数字，满手的鲜血，等等等等，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得清清楚楚，认得字的读那一行行字，认不得字的看那一张张图片，图文并茂一目了然，罗列着他们桩桩见不得人的奇闻怪事，我们做秘书的文笔和记者的文笔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自愧不如。我给你打个活比方：‘你女儿江月露就是热油锅，高级**部好比那青菜，记者就是炒菜的厨子，如果把青菜往热油锅里一放，经橱子添盐加酱几翻烧炒，拐拐的，一锅炒得稀烂的青菜就溢出香气，全世界为之瞩目。照我这么**，就是铁打的青菜也要炒熟炒烂，何况他是个血肉之躯。”
说完，黄秘书意味深长的亲了亲牛水灵的老脸，神气活现的伸了一个懒腰，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自鸣得意的又补充了一句：“使劲儿格老子闹，怕啥子呢！”
牛水灵迫不及待的给江月露打去电话，把黄秘书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江月露听，最后，牛水灵还画蛇添足多了一句嘴：“脱光了都是流氓，谁怕谁呀。”
第54章杀伤性武器已经找到
江月露是谁？赤北空山大石灵建筑公司总经理牛水灵的亲生女儿，有假包换，并且是赤北空山走出去的第一美女，舞，倾国倾城，闹，排山倒海飞沙走石，唤醒满城风雨，现在有黄秘书支招，她就不可能怕高级**部了，就底气十足的朝人民广场走去。大家都知道，破罐子举起来摔下去还是破罐子，当然，故宫里的破罐子那是相当值钱的古董，为了子孙后代参观，请不要乱碰乱摸，摔坏了文物要倾家荡产，整不好要吃官司，引来牢狱之灾，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不管是哪朝哪代的破罐子，只要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都是一个音色，“哗啦”一声响，钻心钻骨缝的刺耳外，还一片狼藉。江月露不食人间烟火，不懂得什么是人格，不懂得什么是尊严，也不晓得什么是洁身自爱，就匆匆忙忙地来到东莞，一头扎进发财梦里，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说实话，像什么人格、尊严、廉耻，这些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就别只望村书记楼山木、区长童大锤、黄秘书他们弄懂，只要说道女人、金钱、权力，他们萎靡不振的样子立马生龙活虎，脸色变得红润，眼神千姿百媚，丘西总是被他们耀眼的光芒迷失了双眼，所以那些发光发亮的人格、尊严、廉耻，就别想让牛水灵母女弄明白，她们要是弄明白了，赤北空山就不会有雾霾，上天只需给她们两件宝物，一副好身材，一双传递投怀送抱的眼睛，就足够了，千万别浪费灵魂，锚铁在前面说过，牛水灵自从经商后以，变成了一个心细之人，她为了让女儿多挣钱，特意到杨铁匠铺子里给江月露量身打制了一副非常结实的脸壳子，让赤北空山快递公司货送上门，所以江月露的脸像城墙一样厚，钢铁一样坚硬，鸡蛋一样光滑，既经得起日月的蹉跎，又经得起人们的指指点点，再加上赤北空山山路从小练就她一双有弹性的腿，不管是跑，还是蹦，都好使，也就是好手好脚的江月露为了捍卫自己领土完整，为了争取个人幸福，她像一头疯狂的狮子，举起黄秘书给她的杀伤性武器，也就是破罐子，肆无忌惮的抛了出去：“你睡我的时候山盟海誓豪言壮语，把我的土地睡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还整个监听器拍下视频来威胁我，说我不离开你，你就要引爆杀伤武器整死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咋转眼不认人了呢？我拿青春换的不是科长，也不是□□，我只想要个名正言顺。然而，你一个堂堂正正的高级**部连小女子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也就罢了，但是我想问清楚，你霸占我，你踹出我，你依仗的是什么？仗着自己的飞机大炮过硬呢还是仗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够多呢！
一个高级**部应该是这样的：吃别人吃过的，睡别人睡过的，这才是你们的骄傲啊！
哦，你把老娘榨**了，你把老娘睡腻了，你不要我了，把我像扔烂棉絮一样扔在大街上，不管不问，这是为什么？
你说让我数一辈子钱，坐着数，躺着数，趴着数，横着数，永远都数不清，老娘还没有开始数钱，你为什么就不要我了？你还夸海口说，‘海枯石烂永不分离，天高皇帝远，我们逍遥在人间。’还没带我去逍遥你怎么就反悔了呢？十号别墅那个新面孔是谁？你到底养了几个？什么？127个！”
江月露这一嗓子把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不知从何处惊扰出来。她们躲在人群里看热闹，还故意在媒体镜头前晃，在镜头前奸笑，要引起高级**部的警觉，她们的意思很简单：“不满足我们的愿望，我们随时也要造反，只要你勤来发安抚费，常来给慰问金，三天两头带我们去打麻将，买新衣服，买果果手机，购化妆品，我们就闭嘴不说话；如果你不隔三差五带我们去国外旅游，如果你不照顾好我们的亲朋好朋友，我们不造反，安排我们到你这里来工作的人要逼我们反，说句大实话，我们要是真造反了，我们吃什么，我们喝什么，东莞良好的社会风尚与我们女人无关。当然，你千万不要认为我们是好惹的货，一旦把我们整毛了，老娘一五一十把你的坏水全倒出去，你祖宗八辈子都得遭殃。”
一群穿着华丽衣服的女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为江月露加油助威，为自己添金加银，她们恨不得天天有江月露这样的人出来声张正义，正好要挟高级**部发红包。然而，结发妻子因为羞愧而深藏在家里，抠掉电视遥控器电池，蒙住老人的眼睛，把孩子早早哄上床，给他们讲格林童话故事，让书净化孩子的灵魂，让黑色电视屏幕陪老人沉默，怕日理万机的高级**部伤害他们的眼睛，怕风流成性的高级**部污染他们的空气。
江月露站在人群中转圈圈地数，发现自己居然排在倒数第三位，心里很不是滋味。回想起当初，她在赤北空山横竖都是第一，难道高级**部的富有让她排在倒数第三？还是先来顺序把她排在了倒数第三呢？
我在监听器里找到了江月露当时的想法，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