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林林双眼皮,挺鼻梁,脸蛋白净,也就是眉清秀,梳妆打扮得好看,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又是朝阳区二里院动迁户,有房有车有存款,就差个如意郎君。漂漂亮亮的大学生林林不需要上班,动迁款子存在银行的利息就足够消费了,另外两套房的租金就够骄奢浮华了,所以林林成天四处参加演唱会,满北京城听讲座,到处参观画展,主要是想熏陶一点文化人的气息,随便找一个带得出手的男人结婚;如果能找一个拉风的男人那是太好不过了,她搭理丘西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在画展上,不知林林是怎么与丘西对上了眼,监听器里没有记录。也许是丘西呆头呆脑的站在画展上就是一副画,也许是丘西黑黑的头发在画展上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就是这样一幅画,林林说丘西脑袋瓜子里蓄藏着太阳般的能量,就是这个发“黑”发呆的小伙子引起了本小姐的注意。如果说林林是喜欢丘西的画,还不如说是喜欢上自己的虚荣,爱上了一个艺术帅哥。林林也很优秀,她说:“爱一个人的职业和尊重一个人的劳动成果是一等一的伟大。”
她还说:
“我喜欢丘西这个人,也喜欢丘西这个人的画,即可以卖钱,还可以出名,带出去逛商场也很拉风,世界大丰收。”
这样的女子在北京城算得上是可爱的女子,据有巴菲特特有的眼光——投资性比较强。林林在咖啡馆直截了当的问丘西:“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丘西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的跟林林说大实话:
“我没上过大学,在赤北空山只读了三年小学,还是一个老人给我教的书学费。”
丘西这大傻子,真是个二货,在女朋友面前怎么捡大实话说呢?的确不应该呀。从古至今,那个谈恋爱的男女不避讳一些关键性问题呢?不说些好听的呢?一般情况把三十八说成二十八嘛,或者喊她猜。猜是一个多么吸引人的字眼,它的范围比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还要宽广,只要对方说出数字,摇头或点头便是,当对方重复一个数字不松口的时候,说明对方喜欢的就是这个年纪,同时也说明对方的年纪在这个范围内。请注意,不管你与这个数岁相差多远,你只是轻轻地笑笑就行了,既是默认,也是否定,还是退路,万一日后穿了绑,露了底,你又没开口说话,怪不得你不诚实;当然,丘西还可以说他是金国平的私生子,也可以说自己是赤北空山“农业大学”毕业的嘛,最终目的是先把女朋友的心拴住在再说,然后一天一天的哄,一天一天的骗,把生米煮成夹生饭,把天鹅肉吃到嘴里,不就完了嘛。
这个年头,谁不是你骗我我骗你骗来骗去的呢?宪法没有规定:做人一定要诚实,良心也不会诅咒谎话连天的人肚子痛,它们反而还告诉人们:太实诚要吃亏。丘西一股脑儿把大实话全说给女朋友听,弄得女朋友心里非常不得劲。林林无法接受丘西是小学文凭,不管在何时何地,一旦想到这个,林林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而且还感到恶心,想吐。一个成年女大学生怎么和一个小学男生谈恋爱呢?所以,林林和丘西之间的距离只有小学文凭这张无形的白纸挡在中间,你看得见我,我看得见你,就是手牵不到彼此。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林林是个时而粗心,时而细腻,时而自相矛盾的人,也就是看得见报纸夹缝里密密麻麻的小广告,看不见眼前这个孤儿不读大学也能成为一个威猛的男人。这个威猛的男人不但在耕田的时候读完了大学,而且还在北京城的马路上和巷子里走着走着就把“博士后”读了。丘西在农业大学和社会大学这两所大学里,彻头彻尾洗礼过。他不但诚实,而且还很勇敢,取得了双重学位。这一点林林始终没有看出来,我也没有看见,在监听器里我发现了这么一句话:“我不在乎丘西憨厚质朴,也不在乎丘西没房没车,更不在乎丘西没有北京户口,乡下人就乡下人,山沟沟里的就山沟沟里的,只要他骨子里有志气,有进取的心就行,但是,我梦里千百次都无法接受丘西是个小学生,因为北京城世代都是文化中心,他画画得再好能说明什么问题,能抬高他的人品呢还是说明他有教养呢?”
倒不是说北京城没有好男人林林非嫁给丘西不可。但是,在北京城能找个二十来岁还是处男的男人比上青天还难,也就是说找一个感情专一、人品**净的男人相当不容易,就连皇宫深处的李莲英都不是个东西,就更莫说外面的宋喆了。说实话,凭丘西还是个处男,就说明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有毅力的人,可靠的人,有责任的人。说天道地,把丘西说得再好,再能**,他是个小学文凭,他是个穷光蛋,丑媳妇上不了台面,见不了公婆。所以,一张小学文凭就给丘西的爱情判了死刑,他的一切行为在女朋友眼里都是沙子,一个也容不下。
其实,林林拿的是大学文凭出示的是小学水品,丘西拿的是小学文凭操的是博士人格,要不然,一个小学三年级的男生怎么在北京城留下来的呢?而且画还画得那么好。这样的问题林林在读大学的时候课本上没有,老师也没有讲过,老师没有讲过的东西都不是东西,老师讲过的东西就更不是东西了。所以,林林双眼迷糊了,什么也看不清,就像一个瞎子走在太阳底下原地打转转,像豺狗叼起狮子的猎物,拾起又放下,放下又拾起,惊慌失措。
爱情就像北京人和面擀饺子皮一样,要把面揉出那么一点筋道来,才能做出一流的作品,可林林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别说把面和出筋道来,连面和水都和不拢,要么把水放多了,要么把面粉放少了,总是把面和得一塌糊涂,做不出可口的饺子。一团烂面就像小学文凭,可恶的粘在林林白嫩纤细的小手上,黏糊糊,湿哒哒,怪不美丽。这时候,林林总是撅起小嘴,鼓起眼睛,抱起双手使劲的搓,恨不得把“小学生”搓成粉条丝,露出她原本的模样。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扔掉烫手的山芋怎么和另外的男人亲近呢?林林总算没脚踏两只船,对丘西还算仁慈。可怜的是:赤北空山的孩子简单,单纯。丘西见林林对他好,他还有什么挑剔别人的呢?他就加倍的对别人好,一点防范心理都没有。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确不该有棱镜门,也不该有监听器,更不该有花花肠子。就说那棱镜门骗来骗去,那监听器谎来晃去,到头来落个什么好呢?终归以乌龟王八蛋、卑鄙小人自居,杀伤性武器还讽刺它们,说:“以诚相待是件多么愉快的事啊,要是见人不见心,见声不见身,扑风捉影,山南海北,有意思吗?难道要坐上隐形轰炸机到空中去追寻真爱?难道要像棱镜门偷偷摸摸给每一个人头顶装一台监听器才算体面?难道要像吕大头蹑手蹑脚的偷听别人谈话才算光彩?非要隔三差五整出点事来搞得大家心神不宁才算伟大?像江月露带着脸壳子直线致富?那么爱情究竟是什么?谁也看不见谁的真实面目!”
我们只想轻轻松松活好每一天。
丘西这个人只看他的画和他长的模样,比合格的博士还博士,就像林林第一次见他一样,还误认为他漂洋过海深造过,吃东西用刀叉,说的是伦敦音,抽的是雪茄,没想到,他是吃赤北空山的土豆和红薯长大的野孩子;如果细细地和丘西这个人相处,你会越来越喜欢他,他为人不但诚恳,做事也很认真。就说他的画,颜料是在他的心膜上精心调配而成,绝对**净,一尘不染,然后用人格魅力把五彩缤纷的颜色涂抹在美好世界里,那是一流的丽美,一流的人格,一流的作品,那些画里既没有肮脏的金钱,也没有人渣的足迹,更没有软骨头,道道是钢骨,处处是淋漓尽致的温暖,无不透出真情实意和道道光亮,林林没看出来,我也没看出来,因为我们都是外行。
说句老实话,文凭和丘西的画怎么也联系不起来。画把他的文凭抬得老高,如北京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小学文凭把他跌入万丈深渊,简直不相信他妙笔生花,不得不指名道姓——他是一个贫穷的孤儿而是一个有修养的男人。
我在监听器里看到这么一段文字:
“文凭黑的恐怖,人格亮丽得耀眼,也就是一个黑得铮亮,一个亮得出奇,一个高到九天揽月,一个跌入万丈峡谷,就是这一黑一亮一高一低,把爱情眼里的真真假假弄得不堪负重:结婚财产要公证,婚姻只为睡遗产。
林林应该和丘西的画好呢还是搂着丘西的文凭睡觉?她不知道。发一句牢骚:赤北空山人的**净,纯朴,英敏,抵不上牛水灵留学回来的文凭,哪怕是一张□□,赤北空山人的勤劳,勇敢,孝顺,还不及北上广一平方米的房价,什么人格,尊严,婚姻,孝道,在今天这个社会,到底值几斤几两呢?
“我和一个小学三年级的男人在一起玩,能玩出什么情调呢?难道他还能牛上天?”林林大声问自己。
好好的两个人相恋,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就卯足劲儿想一个人的缺点,否定一个人的不是,把锅底黑往对方的脸上摸,把屎盆子往对方的头上扣,鸡飞蛋打是必然的事。其实,相爱是一对包容,味道对就错不了,别为身外之物困惑真情。
丘西觉得城里女孩都那样,跟这个分和那个好,既是丰富人生阅历,又是跳槽高升的机会,所谓千挑万选,就是和这个分和那个好,不三不四的接触,然后把前后认识的人用竹签一串,高举在眼前,宛如冰糖葫芦,然后闭上眼,看那颗顺眼就咬那颗,管它酸,还是甜,要的就是那一口酸,一口甜,一口苦不堪言。丘西知道自己的文凭葬送了他们的姻缘,但是,他没有思考,也没有沮丧,更没有去酒吧消愁,而是毅然而然的走进画室,认真的工作;如果他思考了,他沮丧了,他消愁了,他的画里说不定能看见某某大学毕业的证。要是这样的话,他的作品就不**净了。
第60章温柔的三无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