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物特质和你差别都很大,但你有没有发现,其中很多你自己的影子?”
“我知道……尽量在避免。”作者自我代入角色是人之常情,狄岚本身的经历很少,她喜欢听故事,也更习惯把别人的故事代入自己,模仿别人的特质,来揣度他人,这是她热爱心理学的原因。
同时,也因为自我经历稀缺,她给自己构造了一个基础形象,既能多愁善感、敏锐观物,又能纵穿全局,俯仰世人。
就这样一个角色的视角,一些人称之为上帝。
蔡芬第一次看她书的时候就提过,“上帝是仁慈的,你不仁慈。”
她不觉得上帝仁慈,辩驳:“只是想客观化表现更多的人物想法。”
“没人能客观,一切都是有感情倾向的。”
这句她一直记着,并每时每刻提醒自己。
然而,她的叙述没有人情化的提升,反而察人观物的角度越来越淡漠,所以她能写的东西越来越少……
车到了,狄岚说了声“谢谢”,准备下车。
蔡芬叫住她,余光瞥了眼小哑巴,“你对他做过什么?他那么怕你?”
“什么也没有。”她裹紧大衣,一只脚踏出车门,边道:“可能就是有人一见钟情,有人一眼生厌吧。”
车门碰上,她站在原地,与凌冽的寒风一起目送他们离开。
别墅两层楼都亮着,隐隐绰绰透出热闹的错觉。
她推门进去,看到某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开着暖气捧着茶杯,笑吟吟和她招手。沙发上一对中年夫妇并肩而坐,对面一个少年毫无形象蜷成一团,手里捧着游戏机,玩的正嗨。
“外面冷,我就请他们进来了。她在楼上。”凡事先斩后奏的叶笑尧说。
狄岚指着旁边一堆未收拾的行李,“这是谁的?”
“他的,一会儿再说。”她指着少年,压低声音道。
背对的夫妇相继站起来,男人高瘦,带着一副无框眼睛,言行举止彬彬有礼,是个老师。女人保养不错,约莫五十多的年纪,画着淡妆,一眼看过,多不过四十。
这是安沛珊的父母。
“安伯伯,安伯母。”她礼貌问好。
安母捻了捻手,对她说:“小狄……珊珊她奶奶熬不了多久了,我们……还是想带她回去,至少让她奶奶最后看她一眼。”
“她奶奶这么多年一直挂念着她,现在不清不楚还叫着她的名字。实在不行,你带她去看一眼也好。”
狄岚看着两人,片刻,答应,“好,你们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