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吧!”
“就没人告诉你吗?”
“谁会管这事!她是个疯子而且她已经死了,谁会为一个死了的疯子跟活着的人过不去呢!”拐子叔把最后一样东西——他的木头板凳儿装上了三轮车。“奇奇,咱们走吧,天儿不早啦!”
“好吧!”我应道,心里却有点儿不好受。
拐子叔慢慢骑着三轮车,我牵着落荒跟在三轮车的旁边。
“拐子叔,你媳妇死了你一定很难过吧!”我很想知道拐子叔怎么想的,因为他看上去并不是十分难过,我想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媳妇活着的时候,他对她很好。
“我不难过,再说难过有啥用呢?”
“可是怎么会不难过呢?她是你媳妇呀!你不是一直都对她很好么?”我问。
“你这孩子问题还真多,”拐子叔转过头看了看我。“她活着是受罪,每天都要挨打受骂,大人嫌弃她骂她,小孩子追她打她。没人把她当人看,她活着连狗都不如。现在她死了,到了阴间就不用再受这些个了。所以我不难过,再说我们家小宝儿这下子也有人照顾了,她到了阴间看到孩子就会好的,就不会疯了。”
“可是,拐子叔,如果没有阴间怎么办?”我问。
“有,有阳间就会有阴间!”拐子叔很肯定地说。
“可是我们老师说阴间根本就是迷信的说法,其实根本不存在!”
“奇奇,阴间是死去的人都要去的地方,怎么会不存在呢!”拐子叔用教授和专家才有的口吻说道,完全不容争辩。
“可怎么知道就有呢?”我很好奇地追问,关于到底有没有阴间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准主意。
“怎么就知道没有呢?”拐子叔反问。
可也是,怎么就知道没有呢?我低头看看落荒,再看看正在弓腰驼背用力蹬车的拐子叔,只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令人困惑。
“生日快到了,我准备庆祝一下,不过怎么庆祝我还没想好。”得知拐子叔的疯媳妇死掉了的第二天早上,我向棉花糖和蚕豆宣布了我的最新决定。
自从老爸和老妈离了婚,老妈就不再给我过生日。理由是她和老爸的婚姻是灾难,而我则是灾难中的灾难,我的出生使得她悲惨的人生雪上加霜并令她的烦恼和痛苦从此没完没了,所以她认为我的生日既没有必要纪念更不值得庆祝。
“你不是说你妈不再给你过生日了吗?难道你不再是灾难中的灾难了?你妈她接受现实了?还真不敢相信呢!”蚕豆用十分认真严谨的态度提出他的疑虑。
“不是我妈要给我过生日,是我自己要给我自己过生日,有什么不可以吗?”我瞪着蚕豆问。
“可以是可以,可庆祝什么呢?庆祝你是灾难中的灾难吗?”蚕豆问。我认为蚕豆的死脑筋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无可奈何的东西。
“庆祝我没被老妈唠叨疯掉,庆祝我没被那个小萝卜头打垮;庆祝我没被盆景给气死;庆祝我没被巨无霸给废了;庆祝我没被麻雀抓到把柄,还有就是庆祝我没贪上车祸、火灾、洪水、地震、台风、传染病这些灾害。总之在这个到处都是危险的世界,能够平安无事地长大一岁,我认为无论如何都值得庆祝。”我赌气似地回答。
“这么说确实值得庆祝!”蚕豆说。
“拐子叔的疯媳妇死了,是被车撞死的!”我忽然宣布道。
“啊?怎么没听说呢!”棉花糖惊讶地问。“怎么可能连我爸都不知道呢?”
“也许他知道也不一定!”我说。
“那我怎么没听他说啊!”棉花糖说。
“也许他觉得不值一提!”我说。
“可是人死了是大事!”棉花糖说。
“那要看是谁死了!”我说。
棉花糖垂下头不说话了,好像有点儿伤心。
“也许你爸真不知道,因为谁都不关心这件事,除了拐子叔自己!”我对棉花糖说。
“我也没听我爸说,”蚕豆插话进来。“看来确实没人知道!”
“奇奇,你的确该庆祝生日,平安无事地长大一岁的确很不容易!”棉花糖突然大声说道,我想她是受了拐子叔疯媳妇死讯的刺激了。
“要怎么庆祝呢?”蚕豆问。
“我们可以邀请土匪一起庆祝,奇奇,你不觉得土匪完全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庆祝你的生日吗?”棉花糖提议。
“他的确有资格!”我肯定地答复。
“我认为他没资格,”蚕豆说。“再说他完全可以去庆祝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棉花糖问。
“他可以庆祝他能够参加夏令营的事!”蚕豆答。
“他当然可以庆祝夏令营的事,不过他也可以庆祝奇奇的生日!”棉花糖强调。
“他干嘛要庆祝那么多的事,有一样还不够他庆祝吗?”蚕豆有点不高兴了。
“蚕豆,你不要这样,敞开心才能赢得更多的伙伴!”棉花糖努力說服蚕豆,大概是觉得如果不能彻底說服他的话以后也是麻烦。
“我认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