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却不怎么敢想棉花糖和蚕豆了,甚至和学校有关的那些人我都不怎么敢想了,因为无论想到他们当中的谁我都会顺便想到土匪,并顺便想到那个像蔡依琳的女生,然后再顺便想到他们手拉手的情形,再然后心情就会顺便很沮丧很沮丧。
我开始用越来越多的时间越来越仔细地打量酱菜厂里的那些酱菜,并且不停地想究竟是永远留在这里和这些酱菜做伴好还是去学校上学好。当然,我原来的答案很肯定,在我得知土匪和那个女生的事情之前我绝对认为去学校要比呆在这个破酱菜厂好上一万倍,可是现在我却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了。我在想如果开学以后,土匪要是牵着那个女生不停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话,那我就不如留在这里看这些酱菜。我不再盼望时间快点过去的时候时间却突然过得飞快起来,眨眼就到了开学的时间了。
开学的前一天要开家长会,老妈很积极地去了。我猜老妈如此积极一定和前些天老棉花糖对我卖力的吹捧有关,以前她对家长会可没什么热情。
老妈去学校开家长会时我和落荒心惊胆战地在家等着,因为我知道老妈是掉进圈套了,只是她不知道她掉进圈套了而已。不过她一旦得知了事情,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断定麻雀是绝不会嘴下留情的,不过我还是暗自希望他最好别去招惹老妈脆弱的神经。我太了解老妈的神经了,招惹起它们来很容易,可要想让它们恢复平静却需要付出惨重代价。不过麻雀不会在乎这些,因为要付出代价也是我付出,他只管告状就可以了。
我想老妈很快就会知道什么英文和语文很棒,大家都跟我请教的事完全是编造出来的,而且老妈不会认为是棉花糖或是老棉花糖之类编造出来的,她一定会认为是我自己编造出来到处散布的。天啊,我真想不出还会有什么更糟的事情发生了。不过幸亏我早就习惯了糟糕的状况,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再遇到糟糕的事,那就真是太稀奇了。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经在电视里听过一句广告词“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我认为只要把这句广告词稍微改改,就很适合我用。怎么改呢?就是把最后一个好字换成糟字就好了,“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对,就是这句话。
出乎我预料的是老妈从学校回来后,更糟的事并没有发生,老妈回来以后表现得相当平静。
“妈,老师在家长会上都讲了什么?”我忍不住问。我之所以主动提问是因为我想如果暴风雨早晚要来,那就晚来不如早来。如果老妈是因为什么我意想不到的原因忘记了发脾气,那么我最好还是想办法帮她想起来。虽然我也很怕老妈对我发脾气,但是我觉得发脾气这种事还是当时有当时发的好,最好别攒着,因为攒了很长时间后再发的那种脾气才更让人吃不消。我担心老妈是忘了发脾气,我担心她把忘了发的脾气都攒起来,等到有一天突然发作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把我给当成蒜剥了皮。
“也没讲什么,”老妈说。“你们那个语文老师倒是挺和气的!”
“语文老师?”我惊讶地问。“你是说杏花村雨吗?他也去参加家长会了吗?”
“语文老师叫杏花春雨?”老妈不禁瞪起眼睛问。
“同学们给他起的外号!”我回答。
“怎么能随便给老师起外号呢?以后你不要跟着乱叫,听见没有?”
“噢!”
“你们班主任太忙了,一直被很多家长围着,想问问你的情况根本靠不上前,没办法,我就只好跟你们的语文老师随便聊了几句。”
“噢!”我终于明白老妈为什么没发脾气了,原来炸药包正好撞上了灭火器。看来,我也不是总倒霉,蒋晓奇偶尔也有走运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胡搅蛮缠】
开学的第一天早上,我和棉花糖还有蚕豆在胡同口碰了头以后才一起上学去。我们三个在去学校的一路上都在谈论假期里发生在各自身上的事,不可避免地,我们再一次谈到了土匪和那个臭屁女生。不过,关于这个话题,跟上一次谈论它的时候相比我们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土匪!你们看站在学校门口的不是土匪吗?”离学校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棉花糖突然停住脚步,一边用半信半疑的语气问一边摘掉眼镜儿胡乱擦了擦,擦完后连忙又戴上,然后又一边探着脖子用力往前看一边接着说道:“没错,就是土匪!他好像在等人!”
“大概是在等那个像蔡伊琳的女生!”蚕豆说。
“不会,那个女生又不在我们学校上学!”棉花糖很肯定地回答。
“说不定这个学期豆(就)转来我们学校啦。”蚕豆提出了一种可能。
“你能不能少说点儿让人丧气的话?”棉花糖忍不住斜了蚕豆一眼。
“我哪句话让你丧气了?你告诉我嘛!”蚕豆虚心请教。
“懒得理你!”棉花糖又斜了蚕豆一眼。
“快看快看,他往这边跑过来了!”蚕豆叫道。
“奇奇,他是来找你的,一个假期没有看见你,他一定挺想你的!”棉花糖说。
“才不会!他为什么要想奇奇?”蚕豆问。
“蒋晓奇!”土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上上下下地看我,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你还好吧?”
“还好,没被腌成酱菜就算好了!”我闷闷地回答。
“是吗?不过假期总算过去了,见到你可真好!”土匪伸手扯了扯我的袖子。“放学后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是要去见那个女生吧?”蚕豆沉着脸插嘴。
“哪个女生啊?”土匪问。
“豆(就)是住在前街和你一起学漫画的那个女生,长得有点像蔡伊琳的!”蚕豆很卖力地提醒。
“哦,她呀!她这几天不在,去上海参加比赛了!”土匪说。
“比赛?去上海?”棉花糖惊讶地张大嘴巴,“是什么比赛呀?”
“漫画比赛,她漫画画得很好,比我画得好多了。这次在上海举办的漫画大赛是漫画班的老师推荐她参加的!你们是没看过她画的漫画,真的是超棒!”土匪眉飞色舞地说。
“是吗?她能得大奖吗?”棉花糖好奇地追问。
“我要是评委我就给她大奖,因为她真的画得很好!她送给我好几张她画的漫画呢,到时候我拿给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她画得有多好了!”土匪一个劲儿地夸赞那个女生,夸得我胃疼,于是便忍不住一直用手去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