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淡淡地说,“我不会再被你的甜言蜜语欺骗了,再也不会了。”
在那之后,两人便如形同陌路一般。
后来,他设计毒害了老王爷,自己继承了爵位,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学会应该学会的一切,又花了五年的时间,震慑了朝纲,在三十不到的年纪,覆手为云,翻手为雨。
可即便是今时今日的他,也依然没有勇气,去推开一扇紧闭着的门。他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灯火摇曳,风起了,门被吹开——原来门没有被锁上。
凤凰坐在桌前饮酒,手脚上还是锁着镣铐,但是那些镣铐上的冰雪已经融化,变了及再普通不过的锁链罢了。
凤凰一杯又一杯地喝酒,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后来酒壶空了,凤凰手指一勾,地上的酒壶就自己飞起来落在桌子上,凤凰把酒封拆了,又开始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雪妖已死,你法力恢复,为什么不离开?”
“我在等。”
“老东西已经死了,我杀了他。”
“他一心把你当成个孝顺儿子,谁知末了竟是你害死了他。”
他愤恨地说道,“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凤凰冷笑地看着他,不加修饰地露出鄙夷的神情,“你这虚伪薄情的戏码还是不要演了,让人看了觉得恶心。你要真是为了我,又何必告诉我,你今时今日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想要寻求原谅罢了。”
他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是想要寻求什么原谅,但他并不想解释什么,他对凤凰说,“随你怎么想吧。只是我告诉你,我虽然的确愧疚,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正做错了什么,我讨厌穷困,讨厌被人踩在脚底下,我喜欢权力,也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来换取权力,即便是我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恭喜你,你做到了。”凤凰说,“那这五年,你又过得怎么样呢?”
他微微一愣。
从没有人问过他,他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他自己更是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他的时间不多,甚至很少,他要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把别人十年二十年的青春都补上,他读四书,习五经,每天只睡一个时辰,有的时候夜深了,他困的不行,眼皮就要合上了,却看见外头露重,露水顺着屋檐一滴滴打在门前的青石板上,他便仿佛看到凤凰拿着破瓦,替他接露水的样子,他困意全无,只是潸然泪下。
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
他说,“我过得很好。”
琴棋书画,医农酒茶,这世间无所谓难和不难的东西,只看有心人是不是真的有心罢了。
凤凰倒了一杯酒,眼睛看了看裕王瘦削的脸颊,又问,“每天睡几个时辰。”
他知道瞒不过他,于是坦言道,“一个时辰。”
凤凰开始笑,不是开心的笑,他拿着酒杯,却随着笑声渐渐颤抖,笑着笑着,有酒不断地洒出去,又有水珠不断地落尽酒杯里,凤凰问他,“权力很重要?”
他平静道,“很重要,比我的生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