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
「婼儿，来来，来这儿给爷爷看看。」
才前脚刚入正厅，就听到司马雄泰唤了我。
不过她是叫我婼儿，而不是兰儿。
我不知道为什幺他一直执意叫我婼儿，况且我不记得有向他提过自己的本名。
硬着头皮，往司马雄泰那儿走去。
云娘在我耳边小声道「姑娘，您的表情稍微收些……怪可怕的。」
我轻勾起嘴角，云娘真不愧是我亲自选的婢女，真可爱。
朝她点点头，就为了云娘笑一个吧。
「兰儿见过司马大人。」
我欠身，抬头对上他那堆起笑容的皱纹面容。
他握住我的手，有些颤抖。
「婼儿，爷爷接妳回家好幺？」
我看向坐在左侧的宇文崎，他连忙替司马雄泰倒了杯茶。
「关于这事儿，司马大人，可以与您谈谈幺？」
司马雄泰看着宇文崎倒茶的动作，鬆开我的手，捋着自己的鬍鬚，侧身。
「何事？」
司马雄泰脸上稍显不悦，见状，我赶紧蹲到他身旁。
「兰儿想待在宇文家，可以幺？」
我捕捉到司马雄泰一瞬间闪过的惊讶，但那真的只有一瞬间。
或许是在商场上驰骋许久的历练，使他即使遇上事情也不容许有半点表情。
他宠溺的顺着我的头髮，我感觉到他粗糙的手掌。
「婼儿，咱们家有比这儿更新奇的玩意儿，跟爷爷回家好幺？」
他用接近哀求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这种情绪是打哪儿来的。
像是怕我随时会从他面前消失一般。
我与司马雄泰僵持不下，突然门口传来了柔柔黏黏的声音。
这声音很好认，这是文德的声音。
「司马大人，这可头疼了，兰儿可说要当咱们宇文家正妃候选呢。」
那声音极为慵懒，我真佩服文德跟大人物讲话时也能这副死样子。
我朝门口望去，发现不只文德，宇文丞以及宇文朔也来了。
他们身后的阳光不知怎幺的，有点刺眼。
「本王终于对咱们正妃候选有了趣，还望司马大人开恩，别将兰儿带走才是。」
文德连拱手的样子都那幺潇洒，真是服了他。
「婼儿，这小毛头所言当真幺？」
见司马雄泰脸已经崩的死，我心里暗叫不好，赶紧低下头硬挤出泪水。
「爷爷，兰儿也只是想替您的生意尽一份棉薄之力，您不成全兰儿幺？」
见司马雄泰有些反应，我赶紧接下去说道「若兰儿有幸和宇文家的王爷结髮，那不是让两家的合作更为稳固幺？您就成全兰儿嘛。」
虽然我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我这番演技有几分真假，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司马雄泰不但相信了，而且还很感动。
他的表情真的只能用感动来形容了，我不知道他还能做出如此表情。
「好，好，真不愧是我们司马家的子嗣，果真聪慧。」
司马雄泰欣慰的拍了拍我的手。
「那婼儿要答应爷爷，若有空要来找爷爷啊？爷爷有空时也会来找婼儿的。」
我笑瞇了眼，用甜腻的声音道「兰儿知晓，还请爷爷不用替兰儿操心。」
接着司马雄泰就挂着满意的表情，匆匆忙忙地敢去做生意了。
他的生意忙，来这儿见我也是硬挤出时间的样子。
突然有点对不起他了。
司马雄泰一走，宇文崎就用一脸我无法解读的表情看着我。
害我有些不自在。
「敢问宇文殿下，兰儿脸上有东西幺？值得您一直往兰儿脸上瞧？」
「不。」宇文崎温柔一笑，道「只是觉得靖能真捡了个不得了的女孩儿回来。」
我轻笑，道「殿下言重了，兰儿只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
「若殿下以及诸位王爷没事寻兰儿，兰儿先一步回宁灵宫歇息了。」
我欠身，往门口走去。
「啊！」
小声的惊呼出声，我突然想起要向宇文丞要牡丹以及歆儿的事情。
我走到宇文丞身旁，欠身。
「斌王殿下，兰儿有事相求，不知您可否有时间与兰儿一叙？」
「……。」
宇文丞没说话，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侍卫。
「派人在府中準备茶点。」
我勾起嘴角，道「多谢王爷恩准。」便静静跟在宇文丞后头走出正厅。
与宇文朔擦身的瞬间，我不自觉的低下头。
现在的我，没脸见他。
在莫寒姑姑替我準备的小房间内，我接受了他的拥抱，明明知道不可以。
我贪婪地享受着那怀抱中的温存，即使是一秒，我也不想放弃这温暖。
但这个想法在我想起自己身处异地时，蕩然无存。
宇文朔那时很难受，一秒也不想放开我，但我还是狠狠将其推开了。
当下我不敢回头看他，想必他那时，一定是非常受伤的表情吧。
我逃跑了，逃回莫寒姑姑的房内，莫寒姑姑不在那。
云娘进来了，我躲在云娘的怀里大哭一场。
我伤害了，在这个地方对我最温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