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他后背的那只手五指张开,一点一点地数给他听:“长得好看,脾气对胃口,有点骄傲但是不会装逼过头,对人礼貌客气,有风度,成绩又好,还懂得基本的有求必应。即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暖男,但挑不出大毛病——我曾经想,楚澜有什么好,他对你不过是在尽普通朋友的义务,但后来啊……”
楚澜听得出神,蓦然被报站名打断,不满地皱起眉:“后来呢?”
“后来,”纪宵笑了一声,胸腔的共振传到楚澜耳朵里一阵□□,“我发现楚澜什么都好,其他小缺点——比如爱睡懒觉、写题省略关键步骤、衣服洗不**净——我就都能忍了。”
楚澜:“……”
纪宵拍拍他:“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想问很久了,我和你差那么多。不知道这个我可是会睡不着觉的。”
“别闹了,哪有差很多?人和人不能这么比。好吧,起先,我发现你好像喜欢我的时候,其实我很着急。”楚澜停顿了很久,才在纪宵鼓励的回应中继续说,“真没恶心,就觉得……你脑子有病。”
纪宵:“啊?”
楚澜声音又变小了,他不自信时会这样:“因为樊繁说过,正常人和我朝夕相处,只会越来越幻灭,然后彻底死心。但我这个人比较矛盾……对我有好感的人,一般我不会跟他生气,后来……想起了许多你照顾我的地方,可能老早就把你放在了特殊的位置了。你……嗯,你人很好。”
话不算太好听,但是十足的楚澜风格,纪宵理解地点点头,良久等不到下文,于是问道:“后来呢?”
楚澜想了半晌才找到个合适的词:“被潜移默化了。樊繁老在我耳边絮叨要尊重所有人的性取向,喜欢就上,不喜欢就拒绝。辛恩也说过类似于‘你喜欢的是这个人不是他的取向’的话。渐渐地就想明白了……很多和你相处的情绪,宋诗咏不能给我,其他人也不能,只有你,我觉得这就是喜欢的表现。”
独一无二的,除了你就不行。
这是楚澜的处世态度,未察觉时保持着疏远,兀自忐忑和纠结。一旦发现确有其事,情感不能隐藏也无法割舍,立刻就倒转过来,每个小动作都在说明他的心思。
而纪宵来不及说一个字,机场快线就到了站。人群一涌而出,楚澜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到了,走吧。”
分明是再次离别,可纪宵却觉得心满意足,他在安检口和楚澜拥抱。
纪宵的手自肩膀往上,按住了楚澜的下颌,他有些情不自禁了,但楚澜使了个巧劲儿,把他推开,反握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我……我还是需要时间。”他喃喃地说,“比如接吻,还有别的什么……我可能没办法一下子全盘接受,但你得相信我。”
纪宵噗嗤一声,在楚澜的好奇中忍着笑点头。他觉得楚澜真是太乖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不想走,于是轻快地一颠背包:“那我走了,下次再见。”
楚澜忙不迭地、仿佛一个必需步骤似的说:“我会想你的。”
退出几步,纪宵幅度很大地挥手:“我也想你,现在就开始想你!”
他欢快地小跑,排进了等待安检的队伍,身影迅速消失在磨砂玻璃后。楚澜站在原地,感觉到四周偶尔会有各样目光投向他,有的善意,有的带着嘲笑,他不置可否,把手抄在裤兜里,转过头平视前方,大步离开。
分离有时也不令人难过,每个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回到上海时已经过了晚饭点,纪宵坐上回往学校的地铁,在拥挤的人堆里给楚澜报了平安。他被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找到角落站稳。
楚澜的电话却在这时拨了回来,纪宵连忙把包背到身前,接起:“阿澜?”
那边很安静,纪宵猜测他应该在宿舍了。楚澜带着笑意说:“你有一件衣服忘记拿走了,要我给你寄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