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无能软弱,自己的愚钝不堪不是自己的错,天生如此,由不得我,自然我也改变不得。但就像我妈说的,也许我跟一个傻子还有点距离,就像我怀里的这个小生命,别人都道它是死了,但陈中秋依然会给他浇水,他说“它没死,它只是在学习冬眠。”
事实上遇到陈中秋之后,我开始思考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我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笨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消失,也许是陈中秋拜托孙大夫帮了忙,也许是之前过得太窝囊让老天爷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一生没有目标追求,也无所谓幸福不幸福,我只是希望能明白一次,亲口问问我妈为什么不要我了,即使我明天就要死去。
我从附近的县城一个个找下去,有临县打工的人认出我,说在家乡有我妈的消息。我又收拾行囊踏上返程。
天降大雪,路上经过家里的那片麦地,肚子里有东西在剧烈地跳动。陈中秋也看到了,这片被白雪压弯了的一望无际的果实,依旧美艳动人。
我妈又在小学门前摆起了早餐铺子,她说她被骗去临县,穷困时有一位留着长发衣着华丽的女人帮她把店盘了回来。那个人叫孙许立。
我想起我的问题,刚一出声,我妈就把我狠命揉进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哪去了!妈还以为你,你个小兔崽子!”
我在家过了一段无拘束的日子。每天早上当我醒来,都会发现陈中秋的痕迹,或是身上多加了的衣服,或是嘴里苦涩的烟味,或是窗边沾有水汽的捕蝇草的叶片。
一天我在桌边醒来,面前放了碗刚出锅的胡辣汤。妈在后厨忙活,看着我笑道,“这孩子,还不快趁热喝了,不是你嚷着想喝汤的吗?”
我终于知道当我睡着时陈中秋醒来,并且能够自由地移动。于是夜里没人的时候我就会偷偷地跟陈中秋说话,第二天就能看到他在纸上写的回答。说起来这还是我们从未有过的交流。
他说他去跑过我小学的操场,去田里偷别人家的红薯来烤,还砸碎了老师家的玻璃窗。我问他是哪个老师,他说凡是知道的都砸了,谁让他们那么偏心呢。
我捏着纸条傻笑起来,怪不得做梦被人追着打呢。
陈中秋把我想**的那些事全**了个遍,甚至是没想过也不敢想的事。他真的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陈中秋问我,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是从来没做过,又特别渴望的那种
我想了一整天,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回到陈中秋租的房子里,壁灯暗昧地发着冷光,照亮了镜子里的人。我站在洗手池前剃胡子,刀片很锋利,很快下巴变得光洁起来,我打量了下镜子里的自己,慢慢褪去了身上唯一一件浴巾。
蛰伏的下身静静地藏在一片幽暗的草丛中,我拿起剃刀,一点一点把自己那里的体毛刮掉,热辣的皮肤接触到刀刃的冰度,几乎能听到嗤的一声,是热汽蒸发的声音。
我猛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端坐在床边,浑身□□,手里握着的东西滚烫,汗津津的。
我的心跳得厉害,习惯性走到桌边,那张白纸正中间凌乱地写着几个字,“我想**你。”
我不由地发了一会愣,念出声来,随即害怕地捂住了嘴,我想到陈中秋操弄黄驹的样子,他轻压的喘息,鬓间滑过的汗水,他的脊背拱起如一匹嘶吼的烈马。耳边仿佛听到有人用无比熟悉的低缓的声音说道,“我想**你,陈国庆。”
脸上一热,那里不知何时倾泻而出。
冬至那天家里来了两个警察,他们找我问了些关于那场火灾的事情。县里人都在议论是我杀了刘大脑袋,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死在仓库,刘大脑袋却失踪了。在警察比对尸体的DNA这段时间,我相当于被□□在自己的家中,如果不是考虑到我是个傻子,只怕这会我早就被逮起来了吧。
傻子还是有点好处的,不是吗?
然而陈中秋还是有办法逃出去,夜间的风很凉,我裹着笨重的棉袄出现在田埂间,是陈中秋把我带出来的。我打了个哆嗦,低头发现手里紧攥着一张字条,上面是陈中秋的字迹。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http://.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