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行身体坐在那里,魂魄已经伤心的飞远了,十余年的饮食习惯让他的身体养成了一种本能,即使不用意识控制,也能按部就班的吃完一顿晚餐。
陈涵不像从前那样拘谨,就像是找到了依附的藤蔓,牢牢的缠在叶怀川那颗英俊的大树身上,柔情蜜意的替叶怀川夹点那个夹点这个。
叶怀川呢,丝毫不嫌弃她的口水,微微一笑,全部欣然受之。
中途还空出一只手帮陈涵理了理刘海,神色专注而温柔。
顾谨行冷眼看着这一幕,眼睛已经辣得麻木了,心还在锲而不舍的滴血,浑浑噩噩的往嘴里塞着不知名状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比死还难受。
最最悲哀的是,根本没有人懂他的难过,当事人更加不能。
没有心情在意肚子是饱是饿,更没有心情在意菜做的好不好吃,顾谨行应付的吃了一点,就起身告辞,再一次拿作业当挡箭牌。
他发现作业真的是个很好的东西,碰上不想去的邀约不想见到的人,都能把它搬出来当救兵。
要不然就真的娶了它得了。不可避免的想到曾经的戏言,心里苦的像刚喝完一顿黄连水。
“谨行好像心情不好?”陈涵有点担忧的望着顾谨行走远的背影,又不由小心翼翼的问:“是不喜欢我吗?”
叶怀川笑了笑,没有出言安慰,而是轻轻的说了一句,“他是把我当成从小陪他长大的玩具了。”
陈涵愣了愣,看了叶怀川一眼,没说话。
如果是她,有人抢走她心爱的玩具,她一定会很讨厌那个人。由她对玩具的心爱程度,决定她对那个人的讨厌程度,并且由她对玩具的是哪种喜欢,决定了她对那个人是哪种讨厌。
从他意识到自己对叶怀川那种懵懂的感情开始,这么些年,他一直过得战战兢兢,他怕有一天叶怀川会把一个女孩领回家,而他在冲动的年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全家知道了他的性向,以及喜欢的对象。
他不想闹到那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一直以来都很克制,努力营造出一种以假乱真的兄友弟恭来。
爸妈离开后,这种可能不完整了,至少不会有那样一个结局,可仍然不行,还有外公、爷爷、奶奶、三姑六婆以及世俗。
最最重要的是,叶怀川是直的。
顾谨行曾经在偷偷溜达的同志网站上看到过,掰弯直男是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那么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应该也是个很好的结局吗?除了他以外,谁都称心如意。
对了,是除他以外,难怪他会觉得那样难过,全身的力气好像都随着叶怀川亲口说出的那句话漏了个**净。某一瞬,他甚至都有一种手脚发抖心跳失速血压骤降的濒死感。
睡一觉应该就好了,顾谨行麻木的躺在床上麻木的想。
他竟然睡得很成功,没有失眠,没有做梦,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