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应诺。
约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餐馆。这一家地点比较偏,在九曲十八弯小弄里边。旧时的四合院子,不明真相的人,只以为是寻常住户。
这间餐馆的老板,祖上声名显赫,说是同治年间,他们家的先辈在御膳房做总管。如今这菜馆子里的菜,皆是从前帝王桌上的。
明湄喜好各种美食,当初听说这家菜馆的盛名,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一找到便兴冲冲的拉了严绪去。
严绪试过以后,也挺喜欢的。
于是,两人就常常在这一家吃饭。
严绪到的时候,明湄已经坐在那里了。
桌上放着两三个菜,一壶酒,酒是绍兴黄酒,菜是馆子里的几样招牌菜。
明湄看到严绪来的时候,给他倒了一杯酒。普通的玻璃杯,明黄色的酒一点一点把杯子填满。
她把斟满酒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秀眉一挑,示意他喝。他也不扭捏,一口饮尽。黄酒的后劲足,隔了一会儿才从胃里烧出来。他倒是喝惯了酒的,没什么大感觉。
明湄也喝了好几杯,倒还没全醉去。
沾了酒的女人,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她微微挑着眉眼,他瞧着,却没什么感觉。
她瞧着冷漠淡然的严绪,心里失落不已。点了最喜欢的“三汁焖锅”,一口口的吃,却味同嚼蜡。
酒其实喝得并不尽兴,对着这般冷淡的严绪,明湄其实心里很难过。
“严绪,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原本有所希冀,可他偏偏一言不发,他不说话,她说话总行了吧。
他停下筷子,看着他,一双浓墨般的眸子里,如寒谭一样深。
“你希望我说什么?”
很好的反问。
明湄苦笑了起来,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吗?
她趴在紫檀木的桌上,古木映衬着她如玉般的脸孔,微淡的红晕使得她分外迷人。可惜,严绪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
“严绪,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呢?”
“你醉了。”
他冷着脸,伸手去夺她手中的玻璃杯,她不依,拿起杯子把酒一口喝尽。然后,坐直,面对着他,笑了起来:“严绪,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爱?
他并不清楚什么叫□,何况,他从来都不打算去爱一个人。
爱是一种负担,一种牵绊,一种累赘。
“明湄。”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她却觉得讽刺,眼前这个男人,听着她说爱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直以来,她都太自以为是了。
她以为,只要她足够爱他就可以了。
“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爱你。”
她抬头,望着他,她的眼角垂下,眼中的他与他的影子幢幢交叠。
“严绪,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退而求其次吧,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她也甘愿。
他望着她,眼前的女人,风情万种,可是,他却没什么心思。他从来都不缺女人,可真正令他心动的女人却少之又少。
他遇见明湄,是在一个酒会上,酒酣耳热之迹,她踏醉而来,灯光灼目,红裳耀眼。可是,这不是
她勾着他的脖颈说:“严绪,我喜欢你。”
他笑着告诉她:“我已经结婚了。”
那时江冉刚走,他身边莺燕繁多,但每次他都告诉别人,他结婚了。无名指上的戒指从未拿掉过,人前人后,他都表示自己是已婚人士。
明湄却不在乎,窝在他的怀里说:“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和你有没有结婚,没有关系!”
他笑着推开她,她却缠上了他,整个酒会的人都在看这一出好戏,她也不怕难看,就是跟着他。
最后,他没办法,只好送她回家。
在车里她对他说:“严绪,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那时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淡淡的一个影子,风过即散。
可他心里却清楚,是谁。
(32)
“我们分手吧。”
明湄平静的望着他,他也看着她,四目相对。
他笑了一下说:“分手也好,你知道,我不可能娶你。”
她听着他的话,眼睛就湿了,可她还强忍住,只笑着说:“是啊,你都不能娶我,我跟你在一起做什么啊,都没有未来的。”
他点头,看着她有些牵强的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一直很聪明,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酒有些上头了,她娇媚的笑了笑说:“真的什么都会给我吗?”
他点头,他对女人,向来大方。
“你能给我一个婚姻吗?”
他并不惊讶,只说:“可以,不过,不是我的。”
她恢复了冷静的面容。
“不过,不是我的。”
他一句话就可以把她心中所有的想法都打散,这个男人,注定要不起。
这一餐,严绪吃得挺愉悦的,这家私家菜馆的菜一向不错。而明湄,表面上也挺愉悦。
饭后,他开车送她回家,她一个住在外面的单身公寓里。
他在车里问她:“要不要送你上去。”
她笑着说:“不用了。”
这个男人,对待女人向来很好,可是,很少付与真心。她很好奇,到底谁才能让他付与真心呢?
“严绪,我记得你从来没有和我谈过你太太。”
严绪默了默,她的目光落在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这枚戒指,他从未取下过。
他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她语气里尽是浓浓的质疑,其实现在,她早没了质疑的权力。
他瞥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的笑意,倒好奇的问:“有什么好笑的?”
她侧过身去,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后说:“她不过是个穷女人,你那么精明,怎么会看上个赔钱货?”
他神色一变,握住她的手腕,眼神中透出几分审视的味道来。
“你……”
她笑了起来,一张美艳的脸,明媚照人。
她到底不是一个会轻易放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