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一片云朵,它松软得像棉花糖,放入口中,甜腻的滋味随即蔓延开来。我将它递给身旁的她,自己又尝了一口。
「要再来一口吗?」我转向她,问道。
她没有回答,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正想走近她,便迎来了突如其来的一巴掌。
我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走远。我想追上去,但她的背影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长长的阶梯。
我走上那道阶梯,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它一直向前延伸,像是没有尽头。
真要命。
我不禁叹了口气,打算一气呵成跑完整条楼梯,不料才刚迈开脚步,前面的部分梯级便凭空消失。
幸好我反应快,稍稍一跳,便跨过了那几级。
右脚刚踩在梯级上,那梯级便瞬间沉了下去。
不﹑不会吧?
我连惨叫的时间也没有,身体已迅速下沉。
我用脚一蹬,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刺耳的闹铃适时地响起。
奇怪,我明明已经把闹钟关掉了,为什么还会……
「火车九点正就开了,你还不赶快去准备?」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那严肃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人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感觉。
他那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烦躁地抓抓头发,伸手关掉闹铃,说出一个不大具说服力的迟起理由。
「今天是情人节耶!」
要报到也不用这么早吧?
「你睡醒了没有?现在是八月。赶快梳洗一下,准备出门。」不待我回答,他已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我继续坐在地上,盯着那道房门。
哼!你以为我很想待在这里吗?
*
我被一阵说话声吵醒。实际上,哥哥突然掉到地上就已经我吓了一跳,只是我本来想多睡一会。
哥哥和爸爸的关系还是这么糟糕,以后不能常常见面时,会挂念对方吗?
我犹疑着要不要开口劝哥哥跟爸爸言归于好,但终究不敢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哥哥的背影。
如果爸爸也看得见我的话,我一定替哥哥跟他说说的。
可惜……
「月,你准备一下吧,我们马上出发。」
「……知道了。」
*
我拉着行李箱来到门口,看到餐桌上那些干巴巴的白面包,实在没有食欲。
待会儿在火车上再买东西吃吧!
反正他也不管我吃不吃早餐,只会盯着今早买回来的报纸。
「我出发了。」这彷佛是种例行仪式,我穿好鞋子,向客厅一角的祭坛说道,再望向坐在餐桌前的他。
可他的眼睛依旧没有从报纸上移开,看样子也没打算作出回应。
罢了,那句话又不是特意向你说的,不理我也没关系。现在我要听你的命令去读那个什么什么写作学校,是因为可恶的法律订明像我这样只有十七岁的大好青年需要监护人,要到了十八岁才算成年。
等我满了十八岁,你想管我也管不着。
我气冲冲地把门关上。倘若月再走慢一点,应该会被门撞到。
*
爸爸也太冷漠了,其实哥哥也没做错什么啊!不就是读书差一点﹑运动差一点﹑写作差一点﹑考升学试的分数也差一点吗?
我知道哥哥已经尽力了。难道爸爸真的完全没有察觉到吗?
即使我心里明白哥哥与爸爸之间的隔阂,亦认同爸爸的态度过份冷淡,可我还是希望哥哥能正面一点去看待这件事。
哥哥气冲冲地拉着行李箱往火车站走去,那样子简直就像吃了火药似的。
「穿墙应该很简单吧!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
他现在气在头上,又无处发泄,所以才会埋怨我的不中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