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乾伸手在自己脸上搓了几把,垂下眼皮,平静道:“既然有得学上就好好念书,你别背着我搞小动作。”他欲言又止,皱着眉,似乎心里正在进行某种计较,计较来计较去,总算说了句人话:“你就算不管我要钱,我还是会这么折腾,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
人话说到一半,中途又改回了屁话:“……要是心疼我,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将来也跟刘季文似的读个什么什么大学博士,起码叫我跟别人能吹个牛皮,别让我到头来觉得自己供了个赔钱玩意儿。”
言炎眨眨眼,忽而释然一笑,十分不要命地大着胆子勾勾手指,凑在邵一乾耳边说:“讹了你同事五百。”
邵一乾一挑眉,心说**得漂亮,但依旧装模作样地低眉肃目,看上去一派真诚:“下不为例。”
叔侄俩商量来商量去,达成第一个三年共识,在言炎上初中的三年内,二人要分工明确,一个负责做牛做马养家糊口,一个扮演好被包养的天才太子爷的角色就成。
等到言炎初中毕业以后,依实际情况改变计划。
两人骑着那小破车回到家的时候,刘季文正裹着被单,在天台上颇为落寞地守着一摊子猪牛羊肉,眼神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幽幽地道:“谁能说出西北风是什么味道,我赏他一串驴钱。”
邵一乾看着他那神似僵尸的脸色,呲着牙,挽袖子上家伙,准备开烤,也不肯示弱:“我赏他一根牛鞭。”
言炎不懂这两个淫/荡老司机的风趣,十分踊跃地举手抢答:“风味!”
刘季文、邵一乾异口同声:“……滚一边儿去!”
想他刘季文如今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大龄单身剩男,成天价和俩小鬼混得热火朝天,真是把已泯得魂飞魄散的童心都混得死灰复燃了。
刘季文还买回来几瓶啤酒,喝了几口就开始大放厥词,跟唱大戏似的踩着“伤不起”的调子献丑:“不会喝~酒的男人们~都是都是都是都是伪爷们儿,爷在撒野前~都得喝口断头酒……”
给邵一乾乐得险些一头从天台上掉下去。
这种激将法拙劣而幼稚,邵一乾把一根鞋带当发带绑在额头上,一撸刘海,心说爷就偏吃这一套,十分豪放地挫开瓶盖和刘季文对瓶吹,还一边用眼神警告言炎:“你要敢喝,我就打断你的腿。”
刘季文抽烟,但向来涓滴不沾,他突然买来酒,邵一乾压根儿就没多想,毕竟啤酒和烤肉原系一胎所出,搭配起来才十分痛快。
但其后的事实证明,任何的想当然和宇宙定律碰见刘季文就得打个折扣,都有其不成立的可能。
刘季文是个隐藏得很好的疯子,他的皮肉看上去不动如山,他的骨子里却叫嚣得沸反盈天——
那日自和邵一乾从出过矿井坍塌事故的黑煤窑回来后,他写了一篇匿名举报信,发给了各大通讯社,一直等到现在,那些发出去的稿件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和他以前写过的许多稿件都一样,根本没有半点消息。
然后,这熊汉子**了一件操蛋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事后被邵一乾用脚丫子鄙视了好些天。
吃完烧烤的第二天,三个人各有各的事要做。因为双十一的送货高/潮渐渐到来,邵一乾送快递送得几乎要吐血,更另他吐血的是,言炎中午在“五元吃好,十元管饱”的快餐店里守株待兔,一看见他,便拉着他袖子往外跑:“季文哥想不开要跳楼!”
起因是早上言炎代表学校去参加省组织的一次奥数竞赛,回来的路上,路过市政大楼时,看见许多人围在楼下,众人都齐刷刷仰脖子往上看。
人群之外还停着一辆消防车,还围着许多记者,旁观的人群中也都有人举着手机在录像。
这些人乌泱乌泱的,把这一截路段堵得水泄不通,他们校车排了许久的队才通过。
言炎顺着地上的人一抬头,看见楼顶护?*险玖烁鋈恕D歉鋈舜┳乓簧黹倩粕那褰喙し埃掷锬米乓桓龃罄龋胶穆克频模沟桌锏亟谢剑骸拔医辛跫疚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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