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吴邪……
我又看向吴邪,他眼底还是一片漆黑,神色呆滞,他也正看着我,一动不动。突然,他手一松,餐刀落到地上,跟着转过身,似乎想继续往山上走。
他的动作踉踉跄跄,肩膀垮着,步伐很慢,身体摇摇欲坠,好像经过刚刚那一击,他也成了个被拔掉气门的皮球,迅速瘪下去,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了。
“哥,捉住吴邪……”
我感觉头疼得厉害,尖利的啸叫声在耳畔回响,无数种想法在脑海中奔流,爆发的情绪几乎要让胸膛爆炸!
“哥……”
弟弟的声音越发虚弱了,我顾不得多想,轻轻放下他,起身往吴邪后颈用力一击,他身子霎时一僵,扑倒在地。
砰!
物体坠地的声音响在书房里,仿佛万古寂静中第一声响动,这一声,打破了过去与现在,隔断了亲缘与血脉,也将所有柔软的幻想打得粉碎。
我跪在地上,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冷透了,这种冷发自内心,来自我体内最深处,一点点凝冻了血脉、肌理、骨髓,唯有脑中飞速运转的念头是那么热,那么清晰。
原来……原来真是我做的。
原来我做了那样的事。
九年多,不,好像就是这两天吧,这么说来是十年了……
十年前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中,原来发生了这件事。
我记得这场雪,记得那层层叠叠,呼啸而来的纯白,记得自己朝西山里奔去,脑中一片混沌。然后……然后我还隐约看到了爷爷。
就在那无边无际,斑驳了天地的冰冷白影中,我站在山麓上,看见爷爷朝我奔来,他似乎很焦急,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迷糊的脑子似乎有片刻清醒,又飞快地被某种东西遮蔽。但是,但我知道那是爷爷,是爷爷来了,于是我朝他伸出手——
那时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记忆已破碎,散落在灵魂底层,怎么也打捞不上来,我只记得自己当时有个朦胧念想,想拉住他,想跟他说雪很大,爷爷你回去吧。
我恍惚还记得他喊我的名字,叫我吴邪。
吴邪……
我……我想拉住爷爷,我好像真的朝他伸出手去,于是……
我仰起头,爷爷书房的天花板似乎正在飞远,朝无穷无尽的高天上腾飞,地板和四周的家具也在迅速远离,它们像解了体的积木那样,朝无法触及的虚空遁走,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天旋地转,耳边反复播放着尖锐的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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