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的早上,魏溪跟着苏晋之一同抓药,给邱落言打成一个个小包,装入他随身的行囊。邱落言与他们相识不久,但这几日下来却仿佛有生死患难的情分,拉着两人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魏溪瞧着不忍,伸出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不料邱落言哇地一嚎,索性朝他身上一扑。苏晋之在旁微微一动,却终于没有出手阻拦。
魏溪抱着邱落言,手绕到他背后轻拍,温言安慰了许久,好歹将他送到门口,等昆仑派的人来。
早前他们曾飞鸽到此,说定了接人的时间。可现下过去整一个时辰,门外还是不见人影。傅卿云警惕甚高,一早便派了人上瞭望台放哨,从清晨直等到日中,才终于等到远处起了烟尘。
岗哨急忙摇铃,庄丁们快步跑到门边。傅卿云正好前来,却挥手拦下:“先看清楚。”
沈连风于是腾身一跃,登上高台凭目远眺。只见那烟尘来得极快,未几便已靠近,是两匹发了疯也似撒腿狂奔的坐骑。马背上驮着三人,两人蓬头垢面,身染血污,一人耷拉着脑袋,随着马蹄步子一颠一颠,也不知是死是活。
二马到得门前,一人翻滚下马,冲上来砰砰打门。他口中呜哇乱叫,似是在喊救命救人。邱落言听出那声音确是自己同门,丢下包袱便要开门,傅卿云伸手一抬,沈连风便将他拦住了。
“开瓮城。”傅庄主道。
这正东的离门原是没有瓮城的,傅卿云一声令下,庄丁们便扳动机关。但听一阵铰链吱呀声响,在庄门外头土地之上,竟然凭空升起一圈半圆的围墙。墙上一道朱漆大门,恰好罩在离门外头。一座瓮城便瞬间无中生有地出现了。
如此预备妥当,傅卿云才准将人放入。所幸这些人后头并无追兵,门刚关上,三人便滚落在地,瘫软仿佛烂泥。
“先别碰人!”傅卿云厉声一喝,邱落言刚要上前,脚步顿时被他喊住。
苏晋之踏前一步:“我去看看。”
魏溪担忧道:“师兄小心。”
苏晋之精通药理,对各种毒物当然也十分熟悉。他走到伤势最重的一人身边,隔着丝帕将那伤处衣料揭开,瞧了瞧伤口的形状与血肉颜色,而后再隔着布料搭上对方腕脉,仔细探查了片刻,方道:“没中毒。”
邱落言感激地点点头:“前辈求你救救他!师弟,师弟你千万挺住啊!”
伤者早已说不出话来,另两个也好不到哪儿去。苏晋之瞧一眼这人肩头,对邱落言道:“帮我按住他。”
邱落言一愣,随即乖乖照做。苏晋之蹙眉:“压紧。箭头位置凶险,万一乱动刺了破心肺,就是我也无法回天。先把箭头□□,再让人抬他进去。”
邱落言一吓,当即不敢怠慢,伸手胡乱抹了把眼泪鼻涕,强打起精神,双手紧紧压在对方肩胛,任凭他如何抽动亦不放手。
苏晋之猛地咬牙,将箭头从肉里猛力一拔。那人猛地一震,被邱落言死死摁住。魏溪递了伤药上前,苏晋之倒了半瓶在丝帕上,叫邱落言捂住对方伤口:“按住止血。”
三人之中,此人受伤最重,需得人抬,余人都还能走,便或搀或扶,由庄丁送入厢房医治。
苏晋之看向手中那枚染血的箭头,眉头蹙紧。
“是什么人下手?”傅卿云看他神情,便知他一定有了计较。
苏晋之把箭递过去,箭尾翎羽已被折去,但箭头上分明刻有篆体小字。这三字委实太过熟悉,就是不用细看也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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