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不许伤人!”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快步走来,将女孩儿轻轻拨开、揽在怀里,继而抬头对齐景阳道:“伤着你了么?这么多年了,这孩子……”
她便是秦长韵了。
齐景阳与她相识为友许多年,看着她从活泼娇俏的少女,渐渐变得温婉、稳重,心中的倾慕之情虽从未说出,但眷恋之意却未曾消减。年少时,他以为自己喜欢长韵是因为她犹如花上彩蝶一般俏皮;年岁日长,他又以为自己欢喜长韵是因为欢喜那股子祥和安静。
到了现在,他方才明白过来,自己喜欢长韵,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怎样的人、而长韵恰巧是那样的人;是因为,他欢喜秦长韵,因此,怎样性子的长韵他都喜欢。
“有事?”
“啊!”齐景阳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所来为何。他邀功一般把手中的陶罐递过去,语气中带着些小得意道:“你上次不是说需要东瀛露来黏什么东西么?恰巧有机会得了这么一罐,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你用了罢。”
“真的?”长韵接过这一罐东西,也是又惊又喜。“我是替一位朋友寻它的,想不到你那里居然有。只是东瀛露极贵重,我……”
“这样贵重的东西,放着不用才是作践了它。”齐景阳听闻不是长韵自己需要这玩意儿,心里有一点点失望,“哪个朋友?是要用它黏琴板么?”突然间又自责自己这是在盘问还是作甚,急忙道:“没事儿,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么?下次你想用,再跟我说一声就好。”
“恩。”长韵将罐子抱在怀中,朝齐景阳露齿一笑道:“那就多谢你哦。对了,我前几日学会了做一种南方的糕点,京城里尝不到的。明日做给你吃,就当答谢好不好?”
“好啊。”齐景阳极快地回答下来,两眼一眯,欢喜极了。
第6章争执
“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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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能不高兴?这十几日他过得可真是水深火热:那些个大夫、将官,每日碎碎念的不是“礼仪等级不可废”,就是“陛下当立摄政王以自省”,好像按着皇帝他的意思来,明日朝国就会亡国似得。
而他此时受制于人,又能如何处之?他倒是可以和程楠死扛着,可大哥等不起:夏日炎热,棺椁停不过多少日子便要腐坏、生蛆,他怎么忍心?!
好吧,恪王葬仪的事就依他们的,反正葬仪说到底也只是表面功夫,大哥不缺这个。可摄政王一事也被咬的太紧了,哪里是进谏?简直就是在强逼!他若是真傻到把这位子给出去,那他直接退位禅让算了!
“宁叔,事情可妥当了?”刘璞几步迎了上去,焦急道。
宁瑜是恪王的挚友,还曾在皇帝年少时任过几年丞相,是个忠厚老实人。
“您知道?”宁瑜听他这么问,有些惊讶:他来宫中之前,还未和皇帝通过气。皇帝怎么知道……
“我问了檀云,他说你去了颍川。这个时候,去颍川还能**什么?”刘璞粗略解释几句,又急切追问道:“事成否?”
宁瑜摇摇头。“不成。颍川王毕竟是有妻儿家室的人,要他涉身险地,有些难为他了。”
他口中的颍川王即是刘宁。此番前去颍川,便是劝刘宁出头做摄政王,断了外族的念想,也给做皇帝的弟弟一些照应。但颍川王前些年刚刚大婚,过不久又得了个儿子,再加上颍川那地方又相当繁华,是凤皇、神爵现世之地,在安乐窝中躺久了,谁还愿意再回京做暗流汹浪上的一叶扁舟呢?
“颍川王既已如此,成侯之辈若何?”这唯一在世的兄长既然靠不上,那王叔们呢?难道就都甘心把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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