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璞暗中骂几句,抬手搭上檀燕归握剑的腕子,先按下了指着襄王头颅的剑芒。对面那位襄王府侍卫,本来就不敢把剑直对皇帝这头,看檀燕归放了剑,也便撒了手。
“一个女人而已。凭襄王的体貌,要什么女人没有?”刘璞这番话一出,便听得身周有人憋不住偷笑起来。未等襄王涨红了脸骂回来,他当即转了话头道:“襄王夫人出行时分,可是几时几刻?有无犯了宵禁之令?”
襄王急争辩道:“并非夫人!一小妾而已!”
听闻此言,围观众人又是暗地里噗嗤一笑:襄王正室,是出了名的泼辣。此遭来百步亭寻事,估计是一心要找羽林、虎贲的麻烦,再顾不得其他,便一时半刻间忘了家中的母虎。
众人嗤笑,刘璞却没笑。他冷哼一声,摆足了架子:“朕问的是,犯了宵禁之令无有?”
襄王死磕,就是不肯答话。
“犯了的!”没等在场的数十位执金吾将士答话,一旁的好孩子邹陵却抖起了机灵、替小襄王答得爽快。
“朝国上下,都该知道,宵禁之令出自景仁宫。三年前新修的法令,还是由朕亲笔题书的。违反此法令者,不是跟执金吾过不去,而是跟朕这个做皇帝的过不去吧?”
听皇帝言辞锋利,襄王禁不住转了转那两只昏黄发暗的眼珠子。
“吾知,因老襄王一事,你一直迁怒于禁卫军。往常先帝在时,任你横行,如今总该收敛些!羽林、虎贲,甚至于区区执金吾,若与你的家仆私斗,不说杀几人易如反掌,自保总不是难事。”刘璞缓声,指指在场身有伤口的十几位禁卫军小将,厉声道:“他们诚心相让、不敢伤你,你就是看中这点,所以才敢来朕宫中叫嚣么?!”
偌大的校场上,除了皇帝的怒喝,再无半根针落之声。仔细看看,一些年纪大的宫廷禁卫中,甚至还有红了眼眶的。
他们心里委屈。
比起寒窗十载,他们武人也是一日日磕碰着熬过来的,不比文人轻松多少!终于能以武道护卫朝堂时,他们又被一纸“重文轻武”四字生生地压下了头。这还不算,比起打仗的军队行伍,他们禁卫军居然还要被人嘲讽成“吃闲饭的走狗”!
是!我们是走狗!连一个襄王小妾都敢在我们头上踩一脚!但若不是这群“走狗”护卫着朝都上下的太平,你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听闻事态紧急,一路急急奔入校场的虎贲中郎将邹戟,恰好把皇帝所言听到了耳朵里。他护卫朝国三十多载,如今年近六十、发须斑白,一刹那也老泪纵横,感慨于自己行将入土,终于听到了他效命一生的陛下为自己说话。
“不敢不敢,不过开个玩笑,弟兄们莫当真罢。”肥硕的小襄王服了软,陪着笑狡辩。
就算灰溜溜地跌了面子,他也得先赔个不是:被皇帝怒容相向、再被一众怒火冲天的禁卫军高手团团围簇着,他再不认栽,恐怕今日就不能活着出校场了。
“且慢!”又是一声冷喝,阻断了襄王一步步往校场外退的心思。皇帝略一挪脚,指向被阔目也扶着的云滇王刘正,“这件事情,小襄王又有什么说辞?”
第17章受伤
“这傻子?”襄王口不择言,不屑地看了看刘正和他那挥板斧的异族侍卫。“不是我要伤他的。这主仆两个,上赶着往我刀刃上冲,中邪一样,我都奇怪呢!”
刘璞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便转头向邹陵求实。
一向嘴快又喜欢抖机灵的邹陵却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起来:这事本来不该牵扯到摄政云滇王。不过襄王要找禁卫军的麻烦,他们忍气吞声惯了,自知惹不过人家,所以才求路过的刘正两人帮忙,望襄王能看在他叔叔辈的云滇王脸上、多少收敛些,没想到……
就如同向皇帝告状时,只说“摄政王和襄王打起来了”、而不说“禁卫军被襄王找麻烦了”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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