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怕了。
刘璞看他神情可怕,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两个,对彼此心中所想都如同明镜似得,但偏偏有那件事情横亘在其中,宛如哽在喉中的鱼骨,咽不下、也吐不出。既然怕这根鱼骨划破喉咙或是肚肠,那就不要动它、让它安安静静地待在喉中罢。
人世中的许多事情,不都是保持原状比打破薄冰更容易吗?况且,无论是刘璞,还是檀燕归,都知道这并非仅仅是一块薄冰而已。
两人相对而坐,皆默然无语。
刘璞的眼睛落在他刚刚打出的布结上,强装出来的神情专注、就好似从那布结上能结出姹紫嫣红的花儿一样。
“兄长!陛下!”
永琳的嗓音极高亢地从殿门处一路延伸,形如实质地横冲直撞入刘璞的耳廓。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从今日早朝前下了那道“永琳公主奉旨入番和亲”的旨意后,皇帝便一直在等她。依她的脾性,不来反倒是活见鬼。
刘璞慢吞吞地站起来,一手拍在檀燕归的肩上,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去对付连声音都火冒三丈的永琳公主。
“兄长!”永琳见到他,甩脱了拦着她的周铮,两三步扑到皇帝的眼前,“兄长!他们说的是真的么?!你和母后……”
“嗯。”刘璞回答得极为果断,全然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
“你是朝国的公主。”刘璞语气笃定,重复道:“我大朝唯一的永琳公主。”
“呵!是我想做这公主的么?!是我要做的?!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我的婚事就由你和太后做主!我不愿意,行不行?!我的事情,你凭什么决定!”永琳硬着脖子大喊,恶狠狠地砸碎了三四个摆放整齐的花瓶。“兄长!我竟不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母亲在时,你还人前人后把我当做亲妹妹,自从母亲过世,你、太后、宫里的每个人!都敢欺负我!倘若我母亲在,必不会教我受你们这群混账的闲气!”
倘若我母亲在,必不会教我受你们这群混账的闲气。
说到此处,永琳一时哽咽起来,眼圈也刷的通红一片:此时此刻,她不是那个令朝国上下都头疼的任性公主,而仅仅是一个小小年纪便丢了母亲的小女孩。
“娘……”她靠着花架滑下去,一抹眼泪,憋着喉咙里升腾而起的苦涩,强装嘲讽道:“你当我不知道?整个朝国,只有你说我娘是太后害死的,那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消息的?你难道与此事脱得了关系?!若你无辜,你又为甚三缄其口?太后与你各执一词,原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她越说越没忌讳,周铮急忙上去阻止:“公主!杀头之罪啊!”
永琳却丝毫不买他的帐,冷笑三声,“这不是?连个老奴才都敢杀我的头!这公主当的有什么意思?!不当也罢!”
“闭嘴!”刘璞一揉眉心,苦恼道:“你拿我说的话去问太后了?”
“是!有本事你两个也去对质,看看谁耍的手段高明!”
刘璞一咬嘴唇,二话不说,猛地扑过来就要砸拳头。永琳看要挨打,怕极了地闭眼惨叫一声时,突然有人拦腰抱住刘璞,把他往后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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