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那么多年,柴俊仍然忘不了她当时冷静的话:“我爸爸疼老三疼到骨子里去了,他怕我与柴氏联姻,会借助你家的财力侵蚀老三的股份,所以话都放出来了,联姻可以,可我必须放弃瑁辉10%的股权。若说你家真帮得了我,这些损失找得回来,可连你都不愿意理会我的这些事,何况是你的家庭。柴俊,相爱不一定非得在一起,我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
那时她多大?二十四、二十五岁?连自己都爱得宁愿舍弃一切只求个天长地久,她却是已经能理性地分析、取舍了。如今,三、四年过去,他依然沉浸在初时的那份感情里,而她,已经成长来敢于手足相残了!
柴俊踉跄着倒退一步,正在此时,电梯到了。
“柴少,”叶萱恰巧在内,见到门外似乎不觉电梯到达的他,招呼一句,“你下吗?”
“呃!”柴俊这才将思绪牵回,进入电梯。
“你不舒服吗?”见他脸色异常难看,叶萱关心地问一句,话刚出口,复想起自己刚刚才合着大少取了人家的股份,见着她脸色好看才怪,尴尬收口,不安地垂下了头。
“没什么,”柴俊勉强咧嘴提出点笑意,将与怡心的事暂时放下,回神面对叶萱,“有事出去?”
“哎,去看看大少,他说想吃点粥的。”
柴俊这才注意到已快到午餐时间,见她手中果真拎着袋吃食,有些奇怪:“咦,大少在医院没人侍侯吗?”举头见着她脸上的不自在,如梦方醒,大少哪怕是吃玉液琼浆都跟她没关系,所思所想皆是自己要为他做什么。
情意至此,令柴俊对自己的手中的那份感情无地自容。
“大少……是的,听怡心说他住院了,还好吗?”代怡心为着大少涌起内疚,想到这层,柴俊是礼貌,也是真心关心地又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吧。”
“谢谢,他还好,你要是忙的话我帮你把话带到也成。”
她果然心思细腻。柴俊又多看她一眼,大少有她,福祉有归,自己的呢?怡心能给吗?也许,是该静下心来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了。
叶萱和柴俊到医院的时候,陈先生和二夫人已经离开了,大少正架着笔记本电脑桌坐在病床上工作,赵依依与大飞在边上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
见着柴俊,大少点点头,两个男子自去寒喧番客套话。
“都吃过了吗?”放下食袋,叶萱边问赵依依边不由分说地将他的电脑一合,连架子一块递给大飞。
“方嫂给熬的燕窝,大少说不想吃,还搁那在。我和大飞正准备换着去吃点东西。”赵依依赶紧答话,朝桌上的保温杯噜噜嘴。
叶萱点点头:“你们都去吃吧,我在这守着。”说着,打开盖子准备盛燕窝。
“不说晚上过来的吗,你下午不上班的?”大少插进来问她。
叶萱愕然,明明听着他在应付柴俊,怎么还留意着她们的说话?不过嘴里还是答道:“喛!要办的事都交待欧阳和dina了,我还是呆这儿的好。”后一句话说得特别轻。
“你这么喜欢干依依的活不如把你俩换换岗。”大少忍住满心的欢喜故意调侃说。
“好哇!”叶萱打心眼里愿意,干干脆脆地应了一声。她递了碗燕窝给柴俊,端着另一碗坐到他边上,自然而然地盛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大飞拉上赵依依便冲出病房,免省又遭无妄之灾。
“那是什么?”大少指了指她带来的食袋。
“粥”
“我想喝粥。”
“就吃燕窝吧,这个有营养。”叶萱象哄小孩似的。
“喝粥!”他坚定地说。
“好的好的,你先把燕窝吃了,再喝粥。”
“先喝粥,再吃燕窝。”
……
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上斜射下来,映衬着房间里暖烘烘的小儿女情调,柴俊捧着那碗燕窝,一时间竟看呆了。大少的脸上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但全身上下却散发着比他柴俊浓郁千万倍的生气。
这才是爱情!
那个一直病怏怏的,多年来寂寥地独坐于瑁辉最高位的陈大少,终于蒙天恩宠,握住了份死生契阔的爱情。看这女子慨然将权位视若儿戏,面对他举手投足间十足真性情,柴俊哀极失笑,与怡心日夜提防她的心机、城府,使下万千法子引诱她,难怪会就两字可言:白搭!
那颗心里,全然已是陈瑁辉三字,还能容下什么?什么也容不下了。
想到此,他突然止不住妒嫉成狂。“大少多保重身体,我先告辞了,改天再来看你。”勿勿扔下句话,放下燕窝,柴俊疾步离开。三十二年,三十二年人人以为他是柴家的花花大少,有谁知道那个青春时代的痴迷幻化成魔缠绕了他十多年,在看见大少与叶萱两两互望的那刹,轰然坍塌,原来,爱情,是这样的!可笑他哪怕倾尽所有,只怕也不可能换来怡心如叶萱万分之一的真心,罢了,就让感情与事业同时涅磐重生吧,他累了,累在十多年的付出与刹那的比对悬殊中了。
“他怎么了?”叶萱倒是瞧出了柴俊的失态,只不过不明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