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事你和瑁辉是怎么定的?我和你爹是被亲家俩突然接过来的,家里好多事都没交待,早点把你这头的事办了,我们也想早些回去的。”
叶萱略一怔,缓缓走到母亲身边,诚恳地说:“妈,来一趟不容易,索性就放下心思多住一段时间。”
“以后多的是机会,这次来,主要还是想帮着你风风光光地把婚事办了。”母亲退休前在县城的小学教语文,叶萱虚虚实实绕圈子的这招,对她来说,似乎没起到作用。
“妈,您落伍了,现在谁还大兴婚宴呀,又累又不讨喜。我呀,我要……旅行结婚。”
“旅行结婚?”老俩口被这个突然从叶萱嘴里冒出来的词震住了。
“是呀,旅行结婚,”叶萱显然很高兴急中生智找了块挡箭牌出来,“我要和瑁辉难得有假期,当然不能浪费在人情往来中啦,我要去澳大利亚圣安东滑雪,还要去夏威夷,噢,巴黎也不能少,乖乖,购物天堂耶,我将在那里忘掉工作、生活中的烦与忧,使劲地shopping、shopping、shopping……”
一边佯装陶醉地说,她一边往书房溜去,进屋,合上门,这才长舒口气。
婚礼?这两字这段时间带给叶萱的除了难受,无复其他。不行,不能再想这些个事了,干活吧,让工作上的各种问题占据满思维,回避开自己不愿去触及的那个“雷区”。车贷四方协议已经运作快大半年了,2000万的额度还只用了一半左右,剩下的时间里能用完吗?问问柴俊,当初怡心争额度争得不亦乐乎的,如果结局是一年下来还用不完,明年新柴氏的申请额度肯定会被打折扣。
恨恨地似要把愤懑全转移出去般,她拨通了柴俊的手机。良久,电话那头传来柴俊迷糊中略带惊奇的声音:“叶萱?”
“柴少,七、八月份的报表你仔细看过吗?销售额是今年有史以来最差的月份,车贷业务比上月下滑了有近50%,这样下去很难完成今年的指标哟。我知道你和瑁辉打交道的时间长、关系深,但必竟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靠数据说话,若是业务量满足不了瑁辉资金余额考核的要求,今年倒是可以糊弄过去,明年你叫我怎么给你报额度呢?”叶萱一口气噼噼啪啪地将他数落了个够。
睡得正香的柴俊莫名其妙地被她吵醒,又兀头兀脑地挨顿批,此时,睡意全无。听得耳边的咶噪停顿下来,又忍了几秒钟,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你,说完了?”
“嗯。”叶萱抬眼四望,嗓子好干,水呢?
“叶劳模,叶财神,俺相当佩服你对工作的狂热和执着,俺也认为应该努力向你学习、靠近,那,要不俺现在就起床过来,当面向你汇报一下关于汽车行业淡旺季间的心态及操作,以及,如何迎接接下来的‘金九银十’销售井喷期?哦,现在是夜里零点一刻,俺现在起床、洗漱,再开车过来,你看凌晨一点之前到,行啵?”他故意将声音变个调调侃她。
放眼窗外漆黑夜空,叶萱恍然大悟,只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起去就好的。“不好意思,柴少,我……我没注意到时间,抱歉,抱歉打扰到你了,我……”
急窘之下,她干脆一把挂了电话。
一会,手机短信声响,打开,柴俊发来:工作是做不完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明天我约了女朋友去看“海的女儿”,一起吧,下午五点我们来接你。
海的女儿。小小的美人鱼第一次浮出海面,看见的第一个人类就是王子,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放弃了动听的歌喉、情愿自己在人间的每一步都疼痛得尤如行走在利刃中,最后,甚至幻化为泡沫成全王子的幸福。
柴俊,你又在点拨我吗?
小小的问题敲开了大脑中最后那丝脆弱的阻挡,淡淡的、带着些许自嘲的笑容浮了上来,想起童话里凄美的小美人鱼,刹时,多日来纠缠在她内心,令得她徬徨失神的魔结得以解开。
爱的真谛,不在于放弃和牺牲,而在于两心相依相知。
假如,因为爱,而舍弃了自己,爱,也就不存在了。
瑁,我爱你,所以,签了那纸协议;瑁,我也爱自己,珍惜自己的尊严与人格,所以,这婚,我不结了。你若是真爱我,你自会尊重我的决定,否则,为了得到你的爱而千依百顺,与那为钱做事的赵依依、dina又有何区别?
一念天堂,想通了这事,叶萱顿觉身心放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