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嗯。”那边只回了一个字。
油尽灯枯
“呃,那晚在机场接我们的也是你的人?”
“是。”
“替她谢谢你了,先这样,我挂了。”
阮逸尘有些烦躁的把玩着手机,猛想起上次燕母来北京时,他们在车里谈话的情景。当时他问对方,为什么说那些,燕母说你以后会明白的,其实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所剩无几了吧!
他不禁有些揪心,心头忽冒起一个念头,于是立即给秘书打了电话。
下午,主治医生突然让清婉去一趟,她本不想离开,可看母亲点了点头,还是去了。叶子送她到门口,直到她的影子在长长的走廊里变小,才要关门。
却这时,一张熟悉的面孔跳入叶子的视野,那人越走越近。
“阮逸尘?”叶子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是我让医生叫她去的,阿姨……还好吧?”他总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别扭,但也不得不这么叫。
“在里面呢,看样子这两天精神倒是很好,面色也红润了很多。”
“我想跟她单独谈谈。”
“好,你去吧,我帮你在外面守着。”
阮逸尘点头进去了,燕母原以为女儿回来了,结果抬眼一看才发现是他。
些微有些意外,但随即又神色如常了,她微笑想起身:“真没想到你会来。”
阮逸尘扶了扶燕母,说阿姨你别动,我跟你聊会儿就走。
燕母又笑,说你叫的出口了?
阮逸尘也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叫不出口又怎么样,你总是长辈不是?
燕母说你倒还没混的没边儿,不跟燕清婉似的,整一半吊子。又叹口气,说唉,我这闺女啊,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我是到死都不放心她啊!
阮逸尘抽个凳子坐下,说您别将这丧气话,我看您最近恢复的就挺好的,脸色也不错了,说不定再调理调理就康复了。
燕母说别哄我高兴了,我自己到了什么节骨眼儿自己明白,这是回光返照。她又转头看向阮逸尘:“本来我还不放心,怕我走之后,你跟燕清婉这对冤家再对着折腾,现在你能来看我,倒是平了我这桩心事了。”
阮逸尘说也就是她折腾我呗,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差点儿就折到她手里了。
燕母抓着阮逸尘的手拍拍,说她那是年轻气盛,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俩啊,是谁也不服气可谁也没放下谁。你们以后要是有这个缘分啊,你就让着她点儿吧,她现在还小,等日子久了,那些尖儿啊楞的就渐渐磨平了。两个人在一块儿,都得互相体谅着。末了又加了一句,她再坚强,终究是个女人。
阮逸尘也不知道回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燕母忽然问你刚才是故意把燕清婉支开的吧?
阮逸尘说什么都瞒不过您。
燕母说你为我们娘俩儿做的事儿我都知道,这事儿你考虑得很周到,现在这小魔头要是见了你,还指不定怎么猜疑怎么撒泼呢,她啊,就是这一惊一乍的。等我这里的事儿了结了,她清醒了,会好的。
嗯,阮逸尘附和着。
燕母说你的心意我领到了,真难为你从北京赶过来,天儿不早了你回去吧,要不一会儿让那小冤家撞见了又不好收拾。
阮逸尘扶燕母重新躺下,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说那好,我先走了,妈您保重。
燕母突然有些激动,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
“好。”妇人脸上顿时笑容灿烂,眼泪,也在同一刻奔涌而出。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阮逸尘远去,叶子才推门进来。
发现燕母带着泪痕,她皱眉问道:“阿姨,怎么了?是不是阮逸尘惹您生气了?”
“没有,姑娘。阿姨这是高兴的。我终于可以放心走了。”
看着燕母绽放出那种宽慰的笑容,叶子这才安下心来。
“刚才的事儿先别跟燕清婉说,她那性子啊,现在知道了搞不好又疑神疑鬼。”
“好。”叶子点头同意。
第二天凌晨,大约四点多的光景,燕母忽然示意叶子把在一旁休息的女儿叫了起来。
“妈,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去叫医生来看看。”
“嗯。”燕母点头。
叶子说那你陪着阿姨,我去叫吧。
她转身出去,清婉想给母亲倒杯水。
燕母说孩子,别忙了,妈不渴。歇了会儿,又说你前两天不是给妈织了条披肩吗,去找出来,妈想戴着试试?
清婉说现在?
燕母眨眨眼,说就现在,对了,橱子里还有身旗袍也一块儿找出来,就是妈上次去北京,你跟岑夏她们陪着妈做的那一身。
清婉看母亲说话越来越吃力,已经料到了不好,于是赶紧依言照办。
她三两下找出衣服,果然母亲就吩咐给她擦擦身子换上。清婉眼泪刷一下就掉下来了,她说妈,医生已经来了,要不先让他给您看看吧?
燕母说不用麻烦了,你快去端水,妈等着你。
清婉抹一把眼角,让医生回避,然后强忍着泪水去给母亲擦洗。
旗袍很合身,清婉有条不紊地扣到最后一个盘扣,然后把新织的披肩为母亲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