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差点一命呜呼,是她们的小姐不知道在哪儿找到瓶芳香四溢的药水救了花嬷嬷;在她们饿的快要拔院子里的青草果腹时,小姐用菜刀在院墙边刨了一个足够小孩钻爬的小洞,然后小姐从那个洞里爬出去,回来时身后托着一小袋米和一块肉,从那以后她们再也没挨过饿;院子里的几棵桃树只开花不结果,小姐又从外面拖回一把铁条锄,指挥她们在院子里挖了个一人高的深坑作为简易井,第二日早上起来井里在慢慢往外冒水,小姐就用那井里的水浇桃树,当年桃花盛开后开始结果,她们吃上了甜滋滋的水蜜桃……
对于柳真雅每爬那个洞一次就带回足够她们吃上半个月的粮食,花嬷嬷几人不是不好奇,小姐哪来的钱?谁家店铺愿意卖这么小的孩子东西?只是每次问起的时候小姐要么摇头,要么不准她们问,久而久之她们也不再问了,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小姐年龄虽小但绝对不是普通人。
从此,除了真心爱护柳真雅,花嬷嬷几人的心里又多了敬畏。
对于花嬷嬷几人把自己当小神仙看待,柳真雅暗笑在心,她不过小小露了一手就震住了她们。原本计划着不能在她们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不同,但是她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花嬷嬷、秋棠、绿袖死在她面前,所以动了点脑子把暖园的一些东西拿出来共享。
不知道花嬷嬷、秋棠三人有没有发觉她们的身体越来越健壮,呵呵。柳真雅不担心花嬷嬷几人发觉她的不同,暖园里的奇花异草实在太多,光是消除人记忆的药草就有好几种。
柳府里没一个人关心柳真雅的死活,花嬷嬷、秋棠、绿袖作为仆役,她们的死活就更没人关心,于是整整两年,柳真雅和花嬷嬷四人过着自给自足的平淡生活。
七月的一个晚上,柳真雅主仆几人正在庆祝绿袖十四岁生辰,桌上没有生日蛋糕没有蜡烛,只有花嬷嬷用心做的四道菜:宫保鸡丁、醋溜桂鱼、麻婆豆腐、百合汤。
“绿袖,十四岁了是个大人了。”花嬷嬷眼眶湿湿的,递给绿袖一个白底湖蓝色边的心形荷包,上面绣着几朵飘逸的云彩,“嬷嬷没什么好送给你的,给你绣了个荷包当生辰礼物。”
“谢谢嬷嬷。”绿袖眯着眼把小脸放在荷包上蹭了蹭。
“绿袖,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秋棠的礼物是一个木刻的簪子,简简单单、朴实无华,却代表着秋棠一份真心诚意的祝福,因为这是她自己亲手刻的。
“这是我的。”柳真雅跑到自己的小房间拿出了三副彩石饰品,花嬷嬷是一副镶彩石的纯银手镯,秋棠和绿袖则一人一对雨过天青色的彩石耳环,“借绿袖姐姐的生日感谢嬷嬷、秋棠姐姐、绿袖姐姐对我的照顾。”这些彩石饰品是上辈子她和尔言以及两个孩子去天山玩的时候看着漂亮顺手买的,价格不贵正好拿来送人。
花嬷嬷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手里华贵的饰品,“小姐,这些东西你哪里弄来的?”她们从来没看过这么华丽精美的饰品,比夫人戴的什么流云簪、白玉耳环高贵多了。
是了,这些东西在二十一世纪不过百来块钱的东西,可是这个时代大概还没有能制作出彩石饰品的工艺。眼珠转了转,柳真雅道:“嬷嬷,两位姐姐,你们这么吃惊干什么,这些饰品你们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们换,我还有很多不同颜色的。”
还有很多不同颜色的?花嬷嬷顿觉的呼吸有点困难,“不,不,没有不喜欢,实在是觉得太贵重了,我们不敢收。”一个奴婢戴这么贵重的首饰……花嬷嬷不想因为这些首饰给小院带来危险,“小姐不是凡人,嬷嬷也不向你问这些首饰的来历,但请小姐一定收回这些首饰,其它值钱的东西也请小姐不要随意展示出来。”
“嬷嬷,说的对,怀璧其罪,这几样首饰随便一种被发现就会置我们几人于万劫不复。”秋棠拉过柳真雅的小手,把那对精致的耳环放进了柳真雅的手心,“小姐,收好它们。”
绿袖也把耳环放回了柳真雅的手心,“小姐送给绿袖的生日礼物,绿袖很喜欢,不过,这份礼物请小姐暂时替绿袖收着吧,等某天小姐长大了能离开这府里的时候再给绿袖吧。”
柳真雅抬头看着绿袖,这丫头眼里满是感动,往日里若隐若现的埋怨消失了。就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恩惠就收买了一个人的忠心,可想而知,这个时代人与人的差别是多么大。
绿袖的生日过后没几天,小院闯进来两个小娇客,一个和柳真雅有三分相似,一个是比柳真雅要大上四五岁的漂亮小女孩。
彼时,柳真雅正蹲在桃树下无聊地数蚂蚁,听到娇嫩而响亮的“你是谁?”的质问声,一时有点懵懂,万年不见生人的小院来人了?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和柳真雅三分相似的小女孩叉着要,杏目圆睁。
“表妹,这院子被紧锁着,住里面的人肯定犯了大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要是被姨娘发现我们闯进来就不好了。”大些的女孩瞧了仍旧蹲在地上的柳真雅一眼,转身牵起小女孩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不要。”小女孩的性子似乎有点拗,甩开女孩牵着她的手,走到柳真雅身边,娇声问道:“问你话呢,你是谁?快说。”
“问别人之前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你是谁?”柳真雅有点好笑地反问,三四岁的孩子说话就有这么高高在上的口吻,再长大些该是怎样的感觉自我高人一等?
小女孩好似从未被人这么反问过,怔愣了一下之后反倒中规中矩地回答了,“我叫柳淑兰,你呢?”
姓柳,面容又有两三分相似,这应该就是那个被掉包的秦姨娘的真正女儿了吧?“我没有名字,不过我是这梅苑主人秦姨娘的女儿。”
“姨娘的女儿?你骗人!”柳淑兰激动地伸出小手指,“姨娘只有一个才一岁多的弟弟,没有女儿,我们府里只有我一个小姐。”
“我才没有骗人!”似被激怒了一般,柳真雅也从地上跳起大声道:“嬷嬷和秋棠姐她们都说我是柳尚书的大女儿,是柳府的大小姐,我才没有骗人,哇……”双手捂眼大声干嚎。
“哇……你不是,我才是爹爹的女儿,我才是大小姐,哇……”柳淑兰不甘示弱地大哭,接着一边抹泪一边往外跑,“呜,你就是个骗子,我去叫我娘来惩罚你。”
叫柳淑兰表妹的女孩定定看了还在干嚎的柳真雅一眼,转身跟着柳淑兰跑出去。
待两小孩的足音远去,柳真雅放下两只手耸了耸肩膀,小院的平静早该打破了,不为自己,只为一心为她着想的花嬷嬷、秋棠和绿袖。
柳真雅转身去找了花嬷嬷、秋棠和绿袖,告诉她们她马上要熬出头了,结果一直等到大晚上才等来带着几个丫鬟婆子的秦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