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归兮剑不同于一般灵剑,乃是天上金乌所化,气势纯正阳刚,专克妖魔。此时与勾玥的长剑相撞,只见一阵金光爆发,浑厚剑气汹涌而去,勾玥哪能抵挡,身子被撞飞出去,眼看要撞在墙上,罗倾急忙一个飞身将他接住。
伤过他一回,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万万不能再伤他第二回,罗倾只顾着接住他的小箓儿,哪里能想,他的小箓儿顺势一剑**入他腹中,动作流畅熟练,不带一丝犹豫。
罗倾的身子猛然一震,只觉眼前发黑,抱着勾玥的手却没有松开,直到落了地,才去看**入自己腹中的长剑,抬头,冷静地看着他的小狐狸。
勾玥的眼中不带丝毫感情:“为何要接住我?”
罗倾的眸深黑一片,却极是平静:“我伤了你一回,自己也是心疼得狠,断断不可再伤你二回,到头来疼的还是自己。”
勾玥把剑拔出来,随即鲜血喷溅,那把剑却不沾一点血迹,犹如一道白光入了鞘中。
罗倾身子一软,忙用归兮剑撑住自己。
勾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妖,你若再擅自出手,我就杀了你。”
罗倾心中一凉,静静地看着他。
勾玥的冷漠丝毫不动,那双眼如此美丽,也如此无情:“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要再与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的命是珏的,我只听他的。”
言罢,朝前走去,大开的门迎着他,外面漆黑的天幕中,红月如勾,星辰都碎了。
罗倾看着空洞洞的门站了许久,渐渐回过神来,依然不敢置信,可是,捂着腹部的手满是鲜血,如此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勾玥的神情那般冷漠。
第二日天还未亮,车夫旺财就被同屋的林威叫醒,说是勾玥要出门,让他赶紧准备马车。
罗倾虽还有副仙身,可离了天界太久,又被削了半副仙骨,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勾玥刺的那一剑绝对不遗余力,他虽用法术止了血,可身体依然虚弱,伤口也不能马上愈合,包扎的纱布上隐隐渗出血迹。
他昏昏沉沉地赶来马车,勾玥一袭月白长裳早已等在昏黑的苍穹下,天上一轮红月还未隐去,天边隐隐露出鱼肚白,手中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剑。
这回,勾玥都未正眼瞧他,一跃上了马车,隔着帘子道:“去红月谷。”
罗倾扬鞭驱马,没多余力气再缠着勾玥,快到晌午时到了红月谷,勾玥让他停在谷口等他回来,这才吸了吸鼻子,看向罗倾的腹部,罗倾顺着他目光看来,才发现自己腹部红了大片,没有愈合的伤口随着马车颠簸,血又流了出来。
他不在意地笑着:“没什么,我自己会处理好,你去办你的事。”
勾玥也未多说,身体一跃,足下轻点,已经消失在谷口。
罗倾目送他远去,叹了口气,那身形动作,绝对不是自己教的,也不像珏的手法,不知他的小狐狸向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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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中,想起许多过去的事,凌玄对着玉帝痛骂,他说他恨透了整个天界,这是一个外表华丽内里腐烂的肮脏之地,最后他疯狂笑着,甘愿堕落为魔;而自己,也对这个人们向往的乐土失望之极,他遵从自己的心愿,犯下天条,可却是天生仙骨,连堕仙都不能,最终只能削去半副仙骨,流放人界,天界留给他最深的印象,不是仙乐梵音,不是茫茫云楼神仙来往,也不是那琼楼玉宇景致无双,而是那削骨之痛,九九八十一日,不眠不休地痛到每根骨头里,恨不得马上死去,可是,不也活下来了?然后是他收养了一双子女,他的小箓儿软软蠕蠕地叫他爹,在他怀里撒娇,南华总是拿着扫帚追着他跑,跑着跑着,扫帚成了剑,南华的脸变成了南箓的,剑真的刺入了他的身体,周围妖魔群现,散发着贪婪的气息……
罗倾一惊,猛然睁开眼,果然被魔物团团围住,都是红月谷周围的下等魔物,流着馋涎的口水,贪婪的赤目紧紧看着他。
是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引来的,罗倾无暇多想,他已无力战斗,只能张开一张结界,魔物们被挡在外面,眼看食物就在眼前又不能吃,都十分焦躁,踢着抓着打着想破开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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