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箓暗惊,果然这雾颜术不管用,不知是他被紫淮骗了还是紫淮被那水中老怪骗了。
孙千祈却是暗道,这公子看上去并不缺钱,明日走前一定要留下些银两,一点点也好,不,越多越好,若是他真要给的话,自己定要推脱几番,最后才无可奈何地收下,唔,就是这样!
不料到了第二日,孙千祈才知是自己想太多了,枉他拿出自己舍不得吃在坛子里腌了半年的一小块腊肉出来煮了粥招待南箓,这人吃饱喝足后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孙千祈心中焦急,试探道:“南箓你还不上路?等到日头大了,行路越是辛苦。”
南箓却道:“你家中就你一人?”
“算是吧。”
“其实我无处可去才会流浪在山野,要不你收留我?”
“啊?”孙千祈瞪大了眼睛,“那银……哦不,那那那你也挺可怜的。”说完他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果然,南箓顺藤而上:“我是很可怜,这么说你是愿意收留我了?”
“我……咳咳,你看,我其实很忙,你若是留下的话会做很多事情,会很辛苦。”多养一个人他会更穷的。
“我会做饭,洗衣,扫地,种菜,养鸡,织布,裁衣服,这些我都可以做。”
“啊?”孙千祈又瞪大了眼,一个男人怎会做这么多事,但还是不行,“我是个郎中,郎中要做的事并非你可以帮忙的,我想还是我自己比较方便。”
“我曾也学过些岐黄之术,草药也认识不少,《皇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百病论》《针灸甲乙经》《九部医典》《医林要略》等书也都熟读,不知能否帮上你的忙?”
“这……”这也太全了吧,他一个乡野郎中可只看过其中三本,孙千祈摸了摸快要掉了的下巴,“可是……这也不方便,我……我家中其实还有一个姐姐。”说到此处,不免叹气。
“为何你适才又说只你一人?”
“五年前她得了一种怪病,一直昏迷不醒,只靠我每日喂她点米汤吊着性命,我努力学医,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医好她的病。”
南箓道:“既然你每日如此之忙,我恰好可代你照顾令姐。”
“这……”这简直没法挑了!孙千祈挠心。
南箓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我身上还有些银两,你可补贴一些家用,也……”
孙千祈眼睛一亮,一掌拍上桌子:“好,我收留你!”
于是日子便这般过着,穷乡僻壤的穷人家中,每日只为柴米油盐劳累为柴米油盐伤神,粗茶淡饭,简陋的泥墙土屋,两人生活在这屋檐下,再是平淡不过。
孙千祈早已过立冠之龄,村中与他同龄的男子早已成家,孩子都一把了,孙千祈却还是光溜溜一根棍,其实他相貌生得不错,奈何家中实在太穷,还有一位生病的长姐,有哪户人家愿意将闺女跟着他受苦。也有人劝他放弃那不死不活的姐姐,每日米药供着,难道一辈子都要如此?理虽如此,孙千祈却始终照顾着那生病的姐姐,坚信有一日能让她醒来。
村中又有嫁娶之喜,他看着门口走过的唢呐声声大红花轿,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南箓道:“你很想娶亲?”
“我……”
“可惜你太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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