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一天
复古的餐厅里,他们坐在右手边靠墙的位置,两人相倚而坐,桌上的中式套餐看起来相当美味。
前方的萤幕上投影着一齣六零年代的台语电影,他们的左右三三两两的坐了些其他客人,有人面前只摆着茶和瓜子,看起来很惬意。
「这饭的味道好香。」她吃了一口惊为天人。
「猪油拌饭,好吃吧,我阿嬷那年代的食物。」
「我怎幺都不知道?」
「妳们家应该不会吃吧,热的猪油淋在饭上就当一餐,我爸到现在还是很爱,我妈倒是不太让我们这样吃,怕太油。」
「听起来很可怕,但吃起来不会。」
「妳以后就要做这样给我吃…」他的语气没在开玩笑。
凡事都说好的无脑妻子,她了解了,反正也不难,不过…
「新婚第一天你就下达指令,我觉得好心寒…」恺儿也照实说了。
「结婚不就是这样,两个人都露出真面目吗?而且是妳指定的…」
「我怎幺觉得你以前都在装笨,装迟顿?」
「我没有装笨,只是接受安排…」
「你会不会后来开始…」她还没说,他就把一块萝蔔塞到她的嘴里。
「不要担无谓的心,放心交给我,妳的矛和盾已经彼此纠结了这幺久,我看得好累…」
恺儿听了这话才鬆懈了下来,如果真的有一丝对他和自己在一起的顾虑,这些年早就该分手了,一直拖延,甚至还走到婚姻,不是为了气她爸或谁,就是她也觉得这男的好像可能一辈子。吵架后,疑心后,总会出现的某种直觉,而他也一直默默观察她到现在,真的该放心交给他了。
他们吃完饭,看完电影,走出餐厅还是热呼呼的天气。
「现在你要带我去那?」
「妳可以等下再知道…」
惊喜,她最讨厌别人给她惊喜了,没在预料中的事让她焦虑。
可是她可以了,接受惊喜。
车子开了不知多久,冷气太舒服她窝在座椅上睡着了,起来的时候太阳斜斜的射进眼睛,她用手遮着眼才勉强张开。窗外是长长的沙滩和海洋,她开心地不得了。
多久没看到海了,她虽然不是那种运动型的女生,却也不抗拒海洋,毕竟广阔又一望无际的蓝色波涛总是能把心里的烦恼勾走。
「你为什幺不先说要来海边,我什幺都没带?」她看着脚上的包鞋和套装,觉得完全不海边。
「我也没带啊,我们在台湾,不是在无人岛,不用担心。」
这句话的说服力真强,她看他身上的衬衫,开了两个釦子,领带已经丢在旁边,是她说要穿正式一点的,这热天也真为难他了。
沙滩旁的小卖店,他们血拚着海滩裤夹脚拖,她换了一件粉红色扶桑花的平口长洋装,配上一顶麦色的草帽,最后两人买了同款的墨镜戴上,所有都是他选的。
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可是她十八岁时却从没这幺打扮过。
「你品味还不错,那以前怎幺…」
他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她吓到了,以前这样她一定会生气,但现在的他看起来好man。
她变身小女人让他拉着走,海滩边租了一支洋伞,她懒懒的,什幺都不想,让热呼呼的沙子包覆着她。
他买饮料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了起来,手抱膝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又在想了?」他语气加重。
「刚才…」
「别烦了…」他用玻璃杯冰她,语调软了下来,她称之为男人的撒娇,就是这种一辈子的预感。
「不是啦…刚才,有大学生跟我要电话…」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则假装看不出变化,默默把杯中的饮料一口气喝光。
「你这幺渴喔?」她故意闹他。
「走吧!」
「干嘛?」
「换回原来的衣服…」
她笑得乐不可支,一吃醋就孩子气,男人真的是长不大的小孩。
「我改造你后你身边不就黏了很多蝴蝶,我也没说怎样。」
「妳对自己很有自信,或是说妳对我不太在意…」
「你一定要这幺血淋淋吗?」
还是他只是要让她了解他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