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应该是个跑江湖的戏子,哪里来的家。
说起来,还得谢谢舒长华.
当年有小虫子,就觉得有家。他还老是豪言壮语地对小虫子说,“大丈夫行走天涯,四海为家”,逗得小虫子直乐。后来小虫子不知所踪。
后来觉得,有清哥在,就有家。如今才知道,清哥只是把与他相似的舒长华当家人。
何斯年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这些自己曾经参与过的繁华与纸醉金迷似乎都成了泡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清久给他的,人脉、金钱、权利、人们的奉承、还有那些假意的笑脸。
与其说是顾清久给他,不如说是舒长华给他的。
不是自己的,都不是!这茫茫上海滩看似属于他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己的。
是他运气好,捡了漏。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他要是真想要乘凉,就得永远活在舒长华这棵大树的阴影之下,何斯年觉得难过。
难过得快要窒息。
他随手拦了个黄包车去找马岳。去找找这位精通吃喝玩乐的少爷,找点乐子给他开心开心。
后来一想,马岳这层关系,要是没舒长华,也是跟他搭不到边的。
事实上,属于这大上海滩的一切,与他都是不搭边的。
可他没别的办法了,心头就像堵着一口气,就像一块大石压在胸口,怎么喘气也喘不过来,要是不把这口气咽下去,他觉得自己会窒息死掉。
何斯年突然觉得自己可怜,一个死人给的气,得靠自己把他咽下去。
马岳正在仓库盘点货物,三个多月没见着何斯年也是一惊,
“哟!你怎么瘦成这幅德行了。”
何斯年本就因为戒鸦片的事情身形消瘦,又加之因为舒长华的原因内心郁结,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马岳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边,“你的鸦片戒了?”
何斯年无力地冲他摆摆手,看着他惨然一笑,
“你今天有空没,去给小爷找点乐子。”
声音也轻飘飘的,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马岳觉得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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