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内官扶稳他,关切道:“陛下知道白少爷吃了苦头,此刻回府怕是还要再折腾一番,便命老奴带您回寝宫歇息。”
此刻已是深夜,白昸琇料想琪帝已然歇下,便摆手谢绝,“微臣卑微之身,岂敢如此僭越扰了陛下清静。”
黄内官笑道:“此刻陛下不再宫中,无妨。”
白昸琇闻言有些意外,“陛下为何深夜出宫,可是有什么急事?”
黄内官自知失言,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老奴也不太清楚。陛下只交代老奴好生照料您,再没其他吩咐。”
白昸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想了想,问道:“今日可是秋猎之期?”
黄内官眼珠子一转,立马顺着他的话说道:“是了是了,您瞧老奴这记性,今日可不是秋猎么,陛下定是住在狩猎场里。”
秋猎之日有安营扎寨的惯例,白昸琇是知道的。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狩猎场会发生些什么。
“记住,秋猎的时候,一定要骑着它”——他想起虞云临走前说的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下涌上一个不好的念头。
白昸琇心下大乱,慌乱的目光扫过四周,见天牢外正好栓着几匹官马,便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黄内官,抢过缰绳飞奔向狩猎场。
狩猎场马厩的守门人打盹中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边扶正官帽一边跑过去开门,刚要问来者何人,眼前一阵疾风扫过,还未看清就被掀翻在地。
白昸琇大步跨过那守门人冲进马厩,数十匹齐齐排列的马队中,一匹白驹格外醒目。他跑过去,在马身上细细寻找,最后终于在马鞍下找到一枚玉佩,枫形血色,可不正是虞云所赠的那枚玉佩,而玉佩上还挂着一卷白纸,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只写了三个字:“带我走”。
“云儿,云儿,”白昸琇只觉沉寂的心又恢复跳动,眼泪夺眶而出,两手握着纸条颤抖不已。
这时那守门的从外面跑进来,冲白昸琇喝道:“喂,你是什么人,敢……”
话未说完,白昸琇回头瞪了他一眼,那守门的看清来人,吓得立马噤声,呆立在原地不敢乱动。
白昸琇不再理会他,把玉佩和纸条揣入怀中,解开白驹的缰绳策马飞出马厩。
风声渐渐逼近,很快,整座山头被官兵层层包围,琪帝一身戎装,屏退左右,持剑走到虞云面前。
虞云收回放空的目光,转头看向他,“陛下最终还是容不下小人。”
“从白昸琇把你放在心里那一刻起,朕便再也容不下你了。”
虞云问道:“白昸琇现在何处?”
“朕已下令特赦,此刻他应该在朕的寝宫里歇下了。”
虞云听了默不作声,似乎是在听什么,过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陛下这次又错了,白昸琇,他来找我了。”
琪帝听得糊涂,正要开口问,杨书荣突然跑上前禀报道:“陛下,白昸琇已在山脚下了。”
琪帝闻言大惊,一脸惊色地望向虞云,便见虞云正好笑地看着他,嘴角含着笃定的笑容。
显然,这一切都是虞云设计好的。
琪帝双手握成拳,几乎要咬碎牙根,“你以为他来了,朕就会放过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