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回答,“老板盯得紧,连着几天加班,昨天夜里通宵,从公司出来就去机场了,衣服都没有换。”
她听得心痛,他经历的事情就好象也发生在她身上一样,似乎已经有很久了。
“是不是饭也没好好吃?”她又问。
“你不在这段日子,没人盯住我,总是忘记。”他坦白道。
“吃饭怎么也会忘?”她怪他,“饿了总知道吧。”
嘉予笑起来,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盯着我。”
她听得心里高兴,却还是换了话题,问他:“这几天在忙什么?”虽然知道他是不会跟她讲工作的。
但这一次,却是料错了。
“你走之前跟你提过的,”他笑答,“那笔交易还想请你们出评估报告,下周约你老板聊一聊。”
“好。”她回答,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这样讲话。圣诞节前的事情,他虽然不再提,但似乎还是有变化的。
医院一眨眼就到了,叶家人都在,还有几个族里的亲眷过来探望。
阿公住一个单人病房,隽岚第一眼看到他,便吃了一惊,本来精神矍铄的一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身上氧气管、输液管林林总总接了许多。
“不肯吃饭,只好打营养针。”叶太在旁边解释给她听。
阿公是在老屋突发中风的,总算施救及时,没有性命之虞,但如今人瘫在床上,嘴歪到一边,已经不能说话,年纪这样大,复原的希望很小,不恶化已是最好的情况。他又是很要强的人,一向不要别人照顾,现在病到这样的地步,怕是比死还难受。
她总算知道嘉予为什么催着她办订婚,就是担心阿公觉得人生无趣,等不到他们结婚的日子。
她在床边坐下来,刚刚伸手过去,阿公便握住了,感觉却跟从前不一样了,是重病的人那种绵绵的,没有力气的握法。
“你看,隽岚下了飞机就来望你。”叶太俯在他身边大声讲,又端过一碗粥过来,“隽岚喂你,乖乖吃下去,不要又不肯吃。”
年纪大了,果然像小孩子一样。隽岚接过碗来,喂饭给阿公吃,一口一口,他咽得艰难。边上坐着族里的亲戚,都在讲:嘉予的老婆很好。她听了反倒觉得惭愧,阿公病了这么久,她第一次过来探望。
吃完那碗饭,阿公嘴动了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她本来是听不懂,此时却是这样明白,他要她和嘉予好好在一起,白头到老,生许多小孩子。
她也动了感情,眼泪落下来,点头说:“好,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在一起。”
听她这样讲,嘉颖扑过来,张开手臂抱她:“隽岚姐,你真的要变成我们家里的人了,太好了!”
叶太开始翻手机里的通讯录:“订婚酒摆在湖边那个酒店好不好?我好象有那家经理的名片,回去找一找。”
“老屋里肯定也要摆,街坊都会来贺。”一个年纪挺大的亲戚这样讲。
“阿公就等着抱曾孙吧。”不知是谁又插嘴道
……
事情似乎就这样定下了,容不得隽岚再想。
、24
在塘厦住了一夜,次日是星期天;隽岚和叶嘉予又要回香港。
她在车上打电话给johnson请假;
“有什么急事?”johnson问她。
“长辈突然生病,想我们早一点摆订婚酒。”她如实回答。
听她这样讲;johnson倒不意外;连声道“恭喜”。
突然间说要请一个礼拜的假,本来是很不妥的,但她同时也说起那笔新买卖,johnson大喜,与她约了次日一早跟客户见面,连带请假的事情也应允了。
晚上,她又到嘉予那里;买了外卖回去;两个人一同吃饭。
“隽岚,我要你一直盯着我吃饭。”他对她说。
她又有些感动。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们仿佛已经结婚很久了,有座漂亮的房子、一双儿女和一条大狗,她梦到自己胖了,剪了利落的短发,与孩子们游戏,检查他们的功课,牵着狗去散步。傍晚,嘉予从外面回来,孩子们朝他跑过去,大声喊:爸爸,爸爸。
她听了,又要落泪,自己也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周一上午,她同嘉予一起去他上班的地方,皇后大道中的yz中心,johnson已在那里等他们。
叶嘉予做事总是很靠谱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美国人,对jc早就有些了解,而johnson这边资产评估的生意也才开张,费率上面的开价算是很优惠的,两下里很快就谈妥,另法务部拟了合同,就只等签字了。
隽岚一向只顾埋头做事,第一次参加这样地会议,就好像小孩子一下子坐上了大人的桌子,所见所闻都是从没见识过的东西,所幸她专业知识还算扎实,提了几个问题,针针见血,在座的人也不敢小看她,johnson也觉得有面子。
这笔交易的上家也是一间美国投资公司,名叫wesco,在大中国区已经运作了好几年,成绩很不错,现如今策略调整,准备着眼于亚太区其他新兴市场,所以打算把名下一组投资打包卖掉。风声放出去之后,有不少买家有意,嘉予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