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片刻,帕西瓦尔慢慢地把举着魔杖的手臂垂下。
但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直到挟持着蒂娜的巫师提醒——“她所受的寒咒会让她一寸一寸从内部坏死,你没有多少时间权衡了。”
对方的声音总是又沉又冷,犹如酝酿暗潮的海面。帕西瓦尔的心拧成了一团,牙关被自己咬得生疼。
如果这件事并不是确凿发生,仅仅是在做假设——那他认为自己会牺牲蒂娜。
毕竟蒂娜只是他的同事,下属,一个非相同阶级巫师家庭的孩子罢了。帕西瓦尔十分清楚存着自家先祖灵魂的圣石和对方的性命哪个重要。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真的亲眼目睹这一刻,亲眼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小职员因为自己的关系,让生命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溜走时——他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是的,他想救她。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的心头并没有一杆秤。他所做的反抗只是在尽可能地保全两者,而当他别无选择时,他痛苦至极又屈辱不堪,但他还是会点点头——“好,我带你们去。”
海巫发出了一声胜利者的尖笑,得意地凑到近旁拍了拍帕西瓦尔的脸。
帕西瓦尔的恨意已经无以复加,他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挑衅地向他展示胜者的优越。
他距离圣石所在的红漆门已经很近了,只需要拐个弯再走二十几米就能顺利到达。但他却觉得这是他一生中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每一步都像踩在钢针上。
他低着头缓步前行,身心都在熔炉中煎熬。他经过无数的先祖的画像,却一次也不敢抬头看。他承受不了他们的目光,无论是沮丧的,悲伤的,怜悯的,愤怒的,还是他最害怕看到的——失望。
六个人默不作声地来到了红漆门前,帕西瓦尔盯着门上错综交叠的盘蛇,好一会才主动上前,亲手握住了那个只有格雷夫斯家的人才能打开的箱子。
他的手指颤抖地在锁面上摸过,他知道他的父亲正在画像里注视着一切。
箱子开启的刹那,圣石的光芒让海巫和极寒巫师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多么绚丽的蓝光,蓝得像深邃的海洋,又像无边无垠的苍空。
那是属于寒冷,属于死亡,属于灵魂,也属于重生的圣光。
或许在握住哲人石和生命石时,海巫和极寒巫师并不能感受到那么大的震撼,但灵魂石的光线与他们修习的法术属性产生了共鸣,让他们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当下,三石与容器都俱全了。
帕西瓦尔把石头握在手里,又把绒布取出来将光线包住。他是要跟他们走的,而在走之前——“把她放了,现在就放。”
帕西瓦尔指了指几乎冻僵的蒂娜。
巫师的手从长袍下露出来,于蒂娜的脖颈上抹过一道。一小簇银亮的光线形成一个环状,不一会便浸没到肤质之内。而蒂娜也瞬间软下身子,恢复血色的同时昏厥过去。
帕西瓦尔赶紧跑上前把她接过,并向其他人表明——“我需要把她放到卧室里,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
但对那些巫师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不**脆地把蒂娜捏死再把帕西瓦尔带走,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放下她,就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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