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已经把盘子分好了,此刻正双手相握垂在身前。她静静地看着克雷登斯,眼珠转动了一下,落在弟弟捏着的碎片上,半晌,又转回克雷登斯的脸。
“你就用你手中的盘子吃吧,克雷登斯。”查丝戴蒂轻柔地说。
楼梯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弟弟妹妹们纷纷穿戴整齐,打开房门从楼上下来。
而姐姐也没有继续与克雷登斯对峙,扬起嘴角露出更灿烂的笑容,招呼大伙在长条桌旁边坐好。
克雷登斯赶紧又把身子俯下,他得赶在母亲也到来之前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净。可他的心脏狂乱地跳着,他不知道姐姐到底会不会告状。
整个早餐的过程他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他没有盘子吃东西,只能看着大家吃。
当玛丽问道他怎么回事时,姐姐认真地答道——“他把自己的盘子摔碎了。”
他多么害怕这句之后查丝戴蒂还有更多的话说出口,但并没有。整张餐桌上唯一魂不守舍的只有他自己,而那份慌张甚至让他感觉不到饥饿。
当他们用完了早餐,领了传单走出去,屋子只剩下克雷登斯和姐姐一并收拾餐具时,克雷登斯又忍不住求饶——“拜托了,请您……请您不要在母亲面前说那些话。”
“说什么话?”姐姐瞥了克雷登斯一眼,故意问道。
姐姐不算是个坏人,克雷登斯一直不觉得她坏。至少她不能像母亲一样鞭笞自己,也不会真正地谩骂或者羞辱他。可不知为何,查丝戴蒂总能带给克雷登斯更深切的寒意,仿佛那张笑脸是一张逼真的面具,而面具底下藏着食人的猛兽。
“我……我真的不认识……”克雷登斯也不知道自己在辩解什么了,他不擅长撒谎,一旦被识破,甚至还没有被识破——只要别人多逼问他两句,他就开始语无伦次。
查丝戴蒂又笑了,她笑着张开嘴,正想再说点什么,敲门声却骤然响起。
克雷登斯的目光随着查丝戴蒂的身影移动,毕竟这个时候折返回来的只有母亲。母亲会发现他表情的异样吗?或者……会把查丝戴蒂叫到楼上去详谈吗?母女两个经常关着门说话,而往往谈话结束,孩子中总有人被拉到楼上惩罚。
克雷登斯认命地认为这一次又会是自己。
总是自己。
他悲伤又绝望地想着,等着查丝戴蒂开门。这或许也是母亲偏爱姐姐的原因,姐姐太聪明了,而母亲喜欢这种能为己所用的聪明。
可门开的一刻,克雷登斯和查丝戴蒂都呆住了。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克雷登斯口中百般狡辩自己不认识的——帕西瓦尔。
帕西瓦尔的目光在查丝戴蒂脸上停留了一下,而后越过女孩的头顶,看向克雷登斯。
查丝戴蒂也转过头来,她的脑袋微微偏了一点,像是调侃一般对克雷登斯说道——“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克雷登斯吓得撞到了旁边的桌角,胯骨瞬间袭来锐痛。他本能地握着桌角站好,可他的手却扑了个空——那桌角竟在他一撞之下像拼图一样碎得七零八落。
他赶紧把手抽回来,猛然抬头。而两个人依然维持着原先的表情看着他,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克雷登斯愣了一下,又看向正在粉碎的桌子。现在不仅仅是桌子了,连同旁边的椅子也开始碎成拼图画片。
克雷登斯惊恐不已,跌跌撞撞地往门口的方向逃。可他还没逃两步,自己踩着的地面也碎裂了。整个房子碎成了两半,把他与两人隔成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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