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仙女般飘飞周第七重门时,众尼分向两旁退去,露出一条人墙成的道路,直伸
往慈航静斋的主殿‘慈航殿’的大门去。
大门紧紧闭着。
门旁有位貌似中年,脸容清的女尼。
她就是慈航静斋内地位身分仅次于言静庵的‘问天尼’,在靳冰云十二岁时便闭关
修道,想不到到了今天仍是入关时那样子,十六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孔留下任何痕迹。
靳冰云娇躯一震,却没有停留,迈开脚步,赤足踏上以麻石铺成的广场上,冰冷的
感觉透足而上。
问天尼神情平淡地看着她,无喜亦无悲。
靳冰云在问天尼前停了下来,口唇颤动,却说不出话来。
问天尼低喧一声佛号,道:“小冰云你进去吧!不要让你师父久等了。”
靳冰云美目升起一层云雾,茫然望往紧闭的门,轻轻道:“师父……”伸手推门。
“咿唉!”
门开了一线缝隙。
蜡烛跳动的温暖光茫透出来。
靳冰云俏脸贴土木门,熟悉的气味涌入鼻里,记得当年有一次和言静庵捉迷藏时,
她便曾躲在这门后,嗅着同样熟悉的木材气味。
她娇躯轻轻前挨,用身体的力量再将大木门顶开了少许,挤了进去。
宽广的长方大殿延展眼前,殿尽处是个盘膝而坐,手作莲花法印,高达两丈的大石
佛。殿心处放了一张石床,言静庵白衣如雪,寂然默然地躺在石床上,头向着石佛。
靳冰云全身一阵剧烈的抖颤,好一会才能重新控制自己,两眼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一步一步往躺在石床上的言静庵走过去。
师傅你竟已死了。
为何你不多等你的小冰云一会?
她终于来到石床旁。
言静庵凤目悠然紧闭,脸容平静清丽如昔。
但生命已离开了她。
靳冰云一阵软弱,两腿一软,跪倒地上。
言静庵竟已死了。
师傅!
你可知道,冰云并没有半点怪责你。
只有你的小冰云才明白你的伟大,明白你为武林和天下众生所做出的牺牲,只有你
才可将大祸推迟了二十年,现在至少有了个浪翻云。
问天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言斋主在七天前过世,死前她坚信你会在十天内回
来,所以下令等你回来,见她最后一面,才火化撒灰于后山‘赏雨亭’的四周,现在你
终于到了。”
靳冰云神情出奇地平静,眼神丝毫不乱,缓缓台头,望向问天尼了无尘痕的脸孔。
问天尼在怀里掏出封信,道:“言斋主有三封遗书,一封给你,一封给你从未见过
的师妹,最后一封是给庞斑的。”
信递过去。
勒冰云接过信,按在胸前,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问天尼向后退三步,恭身道:“靳斋主,请受问天代斋内各人一礼。”
靳冰云像完全听不到她的话,完全不知自己已成了武林两大圣地之一的领袖,幽灵
般从地上移动起来,移到言静庵只像安睡了的遗体前,细审言静庵清白的遗容。
言静庵出奇地从容安祥,角犹似挂着一丝笑意。
她怎会死了!
但这却是眼前残酷的现实。
问天尼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斋主你为何不拆信一看,难道不想知道先斋主临终的
遗言吗!”
靳冰云望向问天尼,犹挂泪珠的俏脸绽出一个凄美至使人心碎的笑容,轻轻道:
“什么信?”
第二章八派第一
庞斑平静地答道:“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秦梦瑶皱眉道:“师姊回到了慈航静斋?”
庞斑眼内掠过一阵莫名的痛苦,沉声道:“是的!她回家了,自她到达魔师宫后,
从没有一天不在想家。”
秦梦瑶轻轻道:“你当年为何要她来,现在为何又让她走?”
庞斑回复平静,淡淡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锾缓扫视着星夜下两岸旁黑沉沉的柳
林,并不回答她的问话。
秦梦瑶没有再问,仰首望往夜空。
星空没有极尽地在头上延展着。
庞斑摇头一叹道:“我为何让她走?”顿了一顿喟然道:“因为我以为自己可以忘
掉她,就像我可以忘记静庵那样,岂知前天黄昏,厉若海一枪攻来时,我才知道自己以
为早在二十年前忘掉了的事物,其实仍在心内,只不过藏得更深罢了。”接着双眼爆闪
出使人心寒战栗的精芒,傲然道:“否则厉若海何能伤我,惹得宵小之辈,也敢到来徒
惹人笑。”语罢,眼睛神光再扫往左岸远处的柳林。
秦梦瑶叹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在庞斑眼光到处的柳林内响起,平和地送过来,虽不高亢,但却有种深沉
的力量,使人生出一股愿意遵从的感觉。
要来的,终于来了。
一道人影升上柳林之顶。
秦梦瑶功聚双目,望往还在十多丈的柳林顶,一个高大的灰衣僧人像块大叶子般随
着柳浪起伏着,一对长长的白眉下,双目似开似闭,心下也不由暗赞这白眉僧只是轻功
此一项,已可使他跻身一流高手境界,可惜他的敌人却是庞斑。
那灰衣僧祥和地道:“贫僧‘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