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任沧澜随意摆了摆袖口,竟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天下那么大,我也想过过平凡人的生活,或许......考个状元去当官,亦或许去教坊司当个乐师吧。”
那日,降仙峰的雪下得异常得大,任沧澜被莫中天一把丢出后巫族结界,又被他下了术法禁止言说后巫族中之事。
任沧澜晃晃悠悠从山巅上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任雪花扑了他满头满身。
再后来,他果真去教坊司当了些年月的乐师,只不过状元没考成,又几年,他在红尘中度过了太多的岁月,终是有些想家了,兜兜转转回了北洵江。
某日,他蹲在江畔钓鱼,有一个头高挑的青年披着件黑色大氅,风尘仆仆地逆光立于黄昏之中,拱手冲他行礼,语速不疾不徐,嗓音压得恰到好处:“鄙人温钰,得当今圣上所托,寻任先生已久。任先生名中带水,乃卦象所示可助陛下得道成仙之修士。不知先生,可愿与在下一同归朝?”
任沧澜将他上下打量了一打量,转头继续钓他的鱼。
等日头沉到山后,山涧寒气渐渐弥漫出来,江畔也腾起了一层朦胧雾气。
任沧澜光着脚起身,将空无一物的钓竿随手**在桥头,弹指将旁边的灯笼一一点亮,他理了理一身布衣长袍,这才转身向那老成稳重的青年回了个颇迟的礼,道:“恭敬不如从命。”
这漫长的人生于他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新奇的游戏,在这处或是在那处,并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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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沧澜与晏清江一并掉进了回忆之中,他这些年极少忆及过往,却不料这段记忆中却将眼前的两人都囊括了进去,也当真可算是有缘了。
任沧澜从记忆中抽身而出,与晏清江相视而笑。
他虽也好奇晏清江怎会出了后巫族,但也不便多问,他抬眼转头,正想探探温钰口风,想知他二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却不料他视线适才与温钰担忧的目光对上,却猛地一震,福至心灵:晏清江......任沧澜......名中带水......能助贺珉之成仙的修士......怎么可能这么巧?
任沧澜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他敛了神色,满脸思虑,目光蕴满探究与质问地复又投到温钰脸上。
“你二人原也认识,”温钰接过温沁如递来的茶水,八风不动地举在唇前轻抿了口,面不改色地在任沧澜的注视下,语无波澜地道,“晏青晏公子也是我在寻你的途中结识的修士,他就住在离你北洵江畔不远的寒云山上,那山下古树林立,你二人可是在那处相识的?”
他三两下就将晏清江的身份给篡改得与任沧澜成了邻居,晏清江却未反驳,温沁如垂首饮茶,抬袖挡着半张脸,也不言语,只任沧澜一人表情越发古怪,疑虑渐浓。
温钰微微侧头觑他,目光如有实质般,两人隔着一张方桌在打哑谜,任沧澜与他对视半晌,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配合地道:“温兄所料不错!”
温钰接过温沁如手中茶杯转递于他,任沧澜顿了片刻才伸手,温钰反倒抢在他前面道了声:“多谢。”
这一语双关的“多谢”,便彻底坐实了任沧澜心中的猜想,他知温钰一向谨慎,在酒馆茶楼恐是难吐真言,他接过茶杯轻抿了口茶水,挑眉看了温钰一眼,摇头不言。
这一番哑谜打完,饭便吃得有些不太对味儿,幸好任沧澜生性洒脱,又能说会道,跟温钰品评几番茶酒,与晏清江论上些许道法,间或还能跟温沁如聊上两句,席间气氛倒是让他带得又活络上了几分。
待吃完饭,众人在酒楼前道别,任沧澜笑着问晏清江:“晏公子打算在京城盘桓几日?这京城繁华,吃的玩的数不胜数,温钰是个足不出户的闷罐子,又是个只进不出的铁公鸡,必是不识这些的。不若约个时日,我陪公子四处走走?”
晏清江让他问得一怔:“我......我也不知......”
他下意识抬眼探向温钰,眼神犹豫困惑,他出谷时只想着要寻温钰,亲口告诉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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