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裴琰在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低声回道,“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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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舟这一睡,便睡足了两天一夜。
裴琰拉着他的手一步也不敢离开,梨花灯就蹲在他眼前两步远的位置,他每每目光触及都恨自己当年简直多事,为讨晏清江欢心雕了这么个害人的玩意儿。
灯内的灯油一点点在变少,裴琰从没这么焦躁过。
他累极靠在傅云舟床头,眼前不由浮现这千百年的时光,他们这一路走来,“艰辛”二字都配不上他俩的遭遇。
屋外夜色渐渐暗了下来,裴琰在任沧澜这儿一向懒得开灯,任沧澜又懒又穷,道观里的电线都老化得不像样子了也不换新的,连灯泡都还是用的低瓦数的白炽灯,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灯泡都烧成了黑色的,灯里的钨丝却还颤颤巍巍得没断。
只不过那灯开了跟没开一样,灯光暗不拉及照得屋子跟鬼屋一样。
不过今日,床头那盏灯烧得有些刺眼。
“裴琰......”傅云舟轻声哼了哼,裴琰闻声瞬间就醒了过来,他扑到傅云舟身边,紧张地握着他的手,哑着嗓音应了一声:“我在。”
傅云舟眼皮一抖,缓缓睁开,他眸中的寒冷似乎还没彻底退去,连带着飘忽清冷的嗓音中还带着些阴郁:“我脖子疼......”
他脖子上还留有蔡季昀的指痕,裴琰已经给他抹了药,他闻言心疼地给他轻揉了揉指痕四围。
“喝水么?”裴琰道。
“不喝。”傅云舟道,“我想坐起来,身上没劲儿。”
裴琰伸手将他半抱着搀扶起来,让他靠着枕头坐好,傅云舟转头瞧了眼床头柜上那盏梨花灯,嘴角轻抿,笑着说:“我之前就见过它。”
裴琰动作一顿:“什么?”
“我之前见过它,我骗了你,我说我是上厕所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傅云舟笑得有些无奈地瞧着他说,“其实是因为我看见它浮在半空,想去够,踩空摔下去了。”
“你......”裴琰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地道,“你怎么不说呢?”
“害怕又被你叨叨,我那个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傅云舟转头又往灯的方向望过去,轻声赞叹道,“它点起来,真好看。”
它点起来,真好看......这话晏清江也说过,裴琰心头一抽,别过了目光。
他为什么不问问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儿?裴琰忐忑地心想,他若是问了,自己又要怎么答呢?
“我的手机掉电梯里了,”傅云舟过了半晌才把视线转回来,他抬手拽住裴琰的袖口道,“能不能把你的手机给我用用?”
“哦,好。”裴琰低头将手机掏出来给他,手机电量已经亮了红灯,就快没电了,他故作镇定地道,“你要打电话吗?我觉得可能快没电了,我去任......道长的屋里找找,看有没有充电器。”
“不是打电话。”傅云舟接过他的手机,手指按在屏幕上,他急喘了两口气抬头,眼眶通红,眼中压着一汪泪水。
“怎么了?”裴琰立马又慌乱了手脚,他探头又去查看傅云舟脖子上的伤,心疼得一抽一抽地,“脖子又疼了?很疼啊?”
“不是打电话,”傅云舟所答非所问,他拨开裴琰的手,又返回到了他上一个问题,兀自说道,“我想拿你手机上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