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默然瞧着他,似乎晏清江一瞬间便从温府中那不谙世事略带天真的小公子,化做了不近人情的山间修士。
晏清江随手一顺衣摆,负手于身后,便从那狼藉中走了出来。
“晏公子,请。”那太监侧身探手,晏清江前脚出了御书房门,那两名侍卫便后脚紧紧跟上。
那太监带他又出了宫门去往太医院,着人通报了一声,便将他带入了任沧澜的炼丹房。
任沧澜的丹房并不杂乱,东西摆放有序,晏清江循着丹炉绕了一圈,随手翻检了翻检那桌?*鲜O碌男┬硪┎摹兔灰谎侨鲜兜摹?br/
“这位便是这几日接替任大人的晏大人,”那太监在房门外低声与人交谈道,“陛下交代,切不可怠慢了他。”
门外便有人恭敬应道:“是。”
“还有,”那太监又刻意压了压嗓音道,“这位晏大人出入太医院,身后需得时时跟着这两位大人,万不可让其擅自离开。”
门外那人一顿后,又道:“臣记住了。”
那太监交代完,留下两位守门的侍卫便走了,门外登时静了下来。
晏清江在房内拾起一卷半摊开的书卷,站着粗略读了几页,见那书上的字体潇洒肆意,瞧来便知是任沧澜手笔无疑。
“也不知他能否寻到山鬼所在,救涉川一命。”晏清江靠着桌案随即又担忧了把任沧澜与涉川。
好在离涉川魂飞魄散还有大把时日,晏清江心道,还无需太过担心。
他长吁短叹了一阵,便撩了衣裳下摆,不甚讲究地席地坐在了那已熄了火凉透了的丹炉前。
自古欲寻仙问道的帝王不在少数,温钰与他的话本上亦拉拉杂杂罗列了些许,但如南魏贺珉之般癫狂荒唐的,他却闻所未闻。
有谁会囚一个从未炼过药的人,迫其为他炼仙丹?晏清江气闷不已,只道这皇帝吃药已吃坏了脑子,瞧他那双赤色双眸便能断定,他恐是将自已至少数十年寿命都给白白糟蹋了。
晏清江盘腿坐在地上,一坐便坐过了大半日,他活了这些年月,就打坐这功力练得登峰造极。
待到日落十分,他才怀揣任沧澜那份手书,从丹房内开了门出去,门外那两位侍卫便立即出声问道:“大人可是要回府?”
晏清江点头应了声:“今日已晚了,明日再来吧。”
他说完抬脚出门,那二人便如影随形般,直将他一路跟着送回了温府。
“你们......”晏清江上了回廊,正要去温沁如院中找她,转头却见那俩人依旧悄无声息地缀在自个儿身后,大惑不解。
“大人勿怪,”其中一人道,“我二人自今日起,便要时时守在大人身侧了,大人想做什么便去做,不用理会我二人。”
晏清江只觉任沧澜这一跑,莫不是将皇帝跑出了什么病症来,谨慎到如斯地步,真心是让人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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