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上生喜静,时不时让她闹着哭上一哭,头晕脑胀,便是连敖青涟也颇受不住她这位真真是水做的同族小辈。
一日,小仙娥打翻了茶壶,拎着裙角就跑出了大殿,背对宫墙又开始吸吸溜溜地哭,也不知到底在伤心些什么,一哭起来还没完没了,大半个天机宫都快让她眼泪给淹了。
敖青涟忍不住便对屋内频频蹙眉的上生道;“不如就调她去守你那仙器库吧,那库中总没什么能让她落泪的东西了。我听人说,这小辈儿总爱哭,本就是因着有长辈在身前,忍不住要博些关注。那库中冷清,仙器又颇具灵力,让她在库中做做洒扫,一人静上一静,借着神物修炼一番,也是好事。”
上生闻言抬头瞧了她两眼,见她神色诚恳自然又带着些许关切,便点头道:“好。”
这小仙娥是上生一手提上来的,若是让他开口将其派遣走,他又生怕惹敖青涟不快。
可如今敖青涟自个儿提出来了,他便也能顺水推个舟了。
翌日,那小仙娥便被敖青涟带去了仙器库。
“星君念你资质颇佳,留在宫中做杂役,说不得便耽误了你修行,便让你来此处,借这些神物,好好修炼修炼。”敖青涟端着长辈的姿态,对那同族小辈关爱道,“你可莫要辜负了星君一番好意,须得勤加苦练才是。”
那小仙娥闻言鼻头一抽又要感激到涕泗横流,敖青涟见状赶紧一挥袖将那库门打开:“进去吧。”
小仙娥便一步一回头地进了库中,就近抱着一盏白玉雕琢的梨花灯,拿袖口在上面边细细擦拭,边哭唧唧地想调动其中灵力修炼。
敖青涟眸光在她怀中那梨花灯上停留片刻,轻叹了口气,嘱咐她道:“小心些。”
也没等她应答,便转身又一挥袖将那库门关上,回了天机宫中。
都说天宫冷清,她与上生在热闹的凡间行走过数十年,便果然比其他神仙多了些温软肚肠——那灯是她一位故人留下的,她隔了数百年光阴再瞧见它,也能品出心底残留的三分涩两分苦,虽说那故人指不定当那苦涩是甘露。
敖青涟在她漫长岁月中听过见过的情伤比她受过的要多得多,她与上生的苦全让上生一人尝了去。
她一念及此,便垂眸敛目,快步走过长长的回廊进了天机宫中。
上生近日愈发觉得肩头有些不自在,时不时便想探手往左肩去抓挠。敖青涟绕过屏风,便见他低头右手批阅公文,左手下意识便往肩头抓去,眉头微蹙。
“又难受了?”敖青涟在他身侧跪坐下,拨开他手,将他领口解了,扯开衣裳往里细瞧了瞧,见他肩头白皙平滑,不像是生了病症,仰头担忧道,“疼么?”
上生这才转头瞧她,耳根微有些红,压低一腔冷冽寒凉的嗓音道:“不疼。”
“那是——痒?”敖青涟与他鼻尖相对,凝眸轻声又问。
上生摇了摇头。
敖青涟便疑惑地扬了音调,“嗯”了一声。
“是——”上生顿了一顿,似乎是怕敖青涟伤心般,挪开眸光,轻描淡写道,“我这几日肩头那片星魄总是不大安分,似乎时时想跳出我体内,割裂出去,不愿与其余星魄融在一处了。”
“是......温大人那片星魄?”敖青涟闻声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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