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仅余短暂的寿命,你会干什么?”
没经深思而发出的问题。充其量,只不过刚才被取笑,作为小小报复的程度。
“我什么也不会干啊。”
干脆俐落得简直让人无力,统一郎如此答道。
“什么也?真的什么也不干吗?”
“什么也不干。普通地生活、睡觉,只要有美味的咖啡及酒也就够了。然后在最后…”
“在最后?”
他反问道。一瞬间,统一郎张口无言。好像不小心说溜嘴正在后悔似地,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然后他向斜下方逸开视线,眯起双眼说。
“最后,只要某人在我眼前笑着说活得很幸福,那就够了。”
“……”
不应该问的。
他想起第三回忌日,落在腕上的重担。
当晚,统一郎终于醉倒入睡,雪人一直看守到他睡着后,才离开黑泽家。出门时蓦然回首,庭里藤之花有如欲言又止的某人,隐隐约约地浮现。
以绕结在喉头的干哽嗓音,雪人说了声“再见”。反手关门,他背着门伫立良久。
(什么某人。)
实在无法想像。
珍惜的东西,以为理所当然地一直守护着的东西,在眼前被残酷地破坏,在心里究竟会留下怎么样的空穴呢?
肯定是无底深潭。
--那天,雪人从亳无防备地开启的大门走入他家中。
深夜时分。二年前五月的夜。
统一郎总是不厌其烦地唠叨澪子,在他不在时必须关好门窗。可是现在玄关灯没开,大门也没锁,仿佛说着这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