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不禁想到该不是自己在他府上小住的事情让皇上责怪他了吧。
自从玉玺重现之后,高洋便对她更加视如肉中刺眼中钉了。她师父在军营中提醒过她,他们这一路南下有人暗中使绊,被打劫去了臧质那儿也不是偶然。高长恭的性命值黄金两万两,这可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暗花。
子莫听了这些,心下也有了一些推测。斛律师父说邺城危险,不如让她就这样留在南方的军营中,有斛律将军照拂着她,借口说是重伤未愈养他个一年半载的,皇帝那边也找不出抓她回去的理由。
萧子莫明白这个计策应是对她自个儿来说最安全的。但是,邺城之中还有三哥,还有高府满门。她若是拖着便留在斛律光的军营中,怕是在高洋心中将她视作这觊觎皇位,狼子野心的念头更重。她倒是无事了,大哥三哥还有弟弟他们就怕被二叔迁怒了。爹爹高澄虽在世之时并未真正登基,可是治国有方,统御这朝廷整整二十载,便是二叔登位后竭力排除了高澄的党羽,扶持了自己的力量,可这长房的势力也不是说清了便清干净了。高洋对他们这些高澄的子嗣们颇多忌惮,也是意料之中。
两万两,萧子莫从不知自己的头颅会值这么多的金子。
若真是二叔,这便是对她真的下了杀心了。。。。。。
萧子莫怨责自个儿怎么就是这么个生是非招事端的闯祸胚子呢!她捂着薄被心里戚戚然。三哥许久未见,不知道是否安好?
子莫喝着郭太医开的药,一转眼便在长广王府住了五日了。
王府上这两天很热闹,家仆们忙里忙外,甚是喜庆的模样。
不过看着九叔经常长吁短叹,看着她似乎要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模样,更加好奇。
那日,子莫逮了个高湛身边的小厮,问王府上这是何事,为何到处张灯结彩的。
那仆人本还支支吾吾,说王爷不准他们胡说。子莫软磨硬泡,那小厮终是露了口风,原是皇上几天前给长广王赐了亲事,九叔要成婚了!
萧子莫一听,原来还真是喜事!
“九叔娶的哪位千金呀?”萧子莫问道。
“是与柔然联姻呢我们王爷,是前柔然可汗阿那瓌的孙女邻和公主。”
第63章痴心
邻和公主,姓郁久闾,名叱地连,为前柔然大汗阿那瓌之孙女。
九叔高湛的确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他比高长恭长了四岁,要说在那个朝代算是单身贵族,钻石王老五,几乎朝中显贵但凡家中有千金的,应该都和这位长广王殿下提过亲。
可高湛眼高于顶,每次都借故说自己朝中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婚姻大事而拖到了至今。
这婚事,是萧子莫在建康之时,高洋与苻坚大汗商讨下来的。
苻坚在国宴结束后也并未离开邺城。一是商讨了柔然与北齐共伐突厥一事,二来便是定了两国联姻的事情。
高湛在期间虽有耳闻,也有杨愔跟他敲了边鼓,可他已经委婉与杨相推辞了,宗室之中,尚有未婚配的王爷世子,不是只有他一人。可论相貌权势,还真没谁能和长广王相伯仲。于是,苻坚似是就瞧准了高湛了,最后拍案与高洋定了一份让人嗔目结舌的厚礼送于北齐,便将此婚事定下了
没错,就是如同国事般商讨,等定了,九叔才被皇上叫去了知会了一声,这亲事便是铁板钉钉。
邻和公主与长广王联姻,北齐和柔然的关系必然更为亲近,而邻和公主作为前柔然大汗之孙外嫁,苻坚所给出的嫁妆也是让人惊诧不已——战马十万匹。
这十万匹战马,足够装备一半北齐的军队。
北齐,北周,柔然,突厥,大燕,这些北境之国都是以骑兵作战为长。所以,战马,那是那个时代最为珍贵和需要的军需必备物资储备。
北齐地处中原之地,所有战马都是花了巨资从草原国家购入。而如果战时与哪些个游牧民族关系不善,那么,强健的战马资源就成了握在他人手中的皇牌,纵是开高了价格,那些国家也愣是不会把马匹往外卖。
萧子莫明白这十万战马意味着什么,也就知道纵然贵重如长广王,这亲事,也不是他能退却的。但愿那柔然公主贤惠温柔,姿色出众,那也算是与九叔相配了。
因为婚事是苻坚大汗来了邺城才与高洋定下的,因此,这公主和十万战马的嫁妆还都远在万里的柔然的草原之上。苻坚要求北齐去迎亲,要长广王高湛从邺城去往柔然迎来新娘邻和公主,并一同带这十万战马的嫁妆回来。一来一回相隔万里,且是十万战马作为嫁妆带入邺城,萧子莫光想想就觉得那送嫁的队伍和押运战马的场面便是史无前例,震撼相当,九叔这喜事办得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萧子莫知道九叔心中无奈,可年轻爹,还有祖父高欢那时候,也多的是为了和外族联盟而用嫁娶来巩固双方关系的事情,想着大概是高湛性子又倨傲,让人这样硬逼着娶妻的事情,多少心中郁闷得很吧,才会连日总在王爷府的听雨台边独自酌着酒吧。
“九叔,那柔然公主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九叔不必太多担心。”萧子莫走到高湛旁,安慰他。她这辈子没打算娶妻,所以也无法理解个中滋味了,便只能这般肤浅得说着。
高湛放下酒盏,醉眼迷蒙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冷冷地苦笑了一下。
“我苦的不是要娶这蠕蠕公主。”高湛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时光飞逝,萧子莫往江南这一来去,回到邺城竟已经是入秋了。雨落残荷,寒意丝丝有些入了衣裳。
“那是。。。。。。九叔有心上人了?”萧子莫没来由得看着九叔的样子,说了这么一句。
高湛怔了一下,眼眸幽如寒潭深不见底。秋风卷着一片落叶落于水中,水波圈圈绽开,撩起一阵阵涟漪。
“是哪家的千金?恩。。。看九叔这为难的样子,莫非是平民女子?”萧子莫撑着自己的脸,双手支在石桌子上相当好奇的模样。
。。。。。。九叔不语,闷闷将杯中的酒又一饮而尽。
饮得太急,喉头一辣,高湛咳嗽起来,犹如他心中的滋味一般吐不出来又难以下咽,只叫把他逼得不知道该如何放了自个儿一马,放了这心无欲念的高长恭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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