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我喝药。我慕容冲最看不得别人一副关心则乱的模样,尤其是你!”一碗已经放凉的药汤被细心地盖着碗碟置于桌子一角。
“还是温的,先喝了吧。”子莫把那碗汤药送到了慕容冲的面前。
慕容冲怔怔地咬着嘴唇看着那碗发黑的汁液出神,他闻到药味儿就浑身不自在,抬头看看面前那人,似是在讨好求饶:“今日便算了吧。。。。。。下次,下次煎好的药我再喝。。。。。。”
子莫看着这人,深深叹了口气,原来还真是怕苦,于是端着药碗问道:“是要我喂你?”
“哎?才不是!要喂也是我喂你!”有些脸上挂不住,一把夺过药碗一饮而尽,喝得差点把自己呛到。慕容冲经不起激将,特别是有损他男子汉气概之时尤其如此,子莫捂嘴看着他中招,然后果不其然那药苦得他咋了咋舌头
哈。。。。。。慕容冲身子一抖,吐出舌头觉得真是极苦!喝完好看的眼睛都皱到了一块,嘴巴都麻了,真是莫名痛苦的表情。
一颗小小的东西塞到了慕容冲已经尝不出味道的嘴巴里,外面裹的白糖很快化开,然后柔绵地抚慰着受伤的舌尖,慕容冲仔细尝了尝,发现是颗糖腌梅子。
“真好吃,长恭居然还会带这种东西?”他以为这拼命三郎只会打仗杀敌,意料之外,砰然心动,舌头上品尝的甜腻一直化开了萦绕在了他眉眼间,给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了脉脉温情。嘴唇似乎也熏红了些,比方才多了许多生气。
“想吃还有很多,我特意在路上给你买的,你喜欢就都给你!”子莫笑着把怀里的一包糖梅子都塞到了慕容冲手里,揭开了纸头一看,各个雪白圆润,让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呵呵,不许多吃,我会让多利看着你,每喝一碗药才能吃一颗,要是药还没喝完梅子没了,我可是不依你。”子莫得意笑着,甚是顽皮。
“好好好!我省着吃,可以了吧?兰陵殿下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一趟不容易,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十四颗,我这是往后的七八天又见不得你了吧?”慕容冲嘴上这样说,手上倒是忙不迭把梅子重新包了起来揣怀里了。子莫一见憨憨笑笑,发现他买少了,慕容公子这眼高于顶的对这糖渍梅子倒是爱得真切。
“恩。。。。。。我这两天倒是有很多军务要和朝廷通报,是有些忙,不过后天该是有空,你若是到时身子有些好了,能出去走动走动。。。。。。听人说洛阳城后天该有个庙会!”
“我一定去!”慕容冲二话不说站起身子说道。
“那也得看你身子好了没有。”
“没好我爬着去!”慕容公子一脸倔强。
。。。。。。
“多利啊。”子莫突然朝着门外喊道。
“是!”多利猛地推开门直直站在外面。
“你家公子说了,后天他必须好,你请那位郎中再来一趟,切了脉再写个方子,之前的方子太苦了,让他再斟酌个能喝得下的。”子莫吩咐道。
多利抬头看了眼屋里,有些憋笑,领命后便飞快出去请郎中了。
。。。。。。“你倒是会治我!”慕容冲撇头不理那诡计多端的高长恭,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倒是把兵法都用到他身上来了,气鼓鼓偷了颗梅子塞嘴里。
“呵呵,不然你怎么会老实吃药?听说后天庙会很热闹,这洛阳的百姓生活富庶,一太平便变着法子热闹一番。据说是今年的七夕因为战事没有闹腾之故,城中痴男怨女觉得不妥,官府才勒令重开庙会当是把这七夕节补上了。”
“。。。。。那便说定了,我们后天傍晚在牌楼处见!”
“恩,不见不散。不过你可不能病怏怏地过来!”子莫说道。
“哼,你可真是小瞧我!我慕容冲。。。。。。”慕容公子挑眉又该神气活现,不过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叩门之声。
“殿下,军营那边请您过去,说是有军机相商。”车严禀报道。
子莫叹了口气,看看慕容冲,慕容冲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他振作了精神,说道:“回去吧,我一定好好吃药,不辜负长恭殿下的梅子,还有盛情相邀。”莞尔一笑,冶艳动人。
“恩!”子莫点头。
洛阳行宫门外人满为患,皇帝高湛显然也未料到这洛阳的豪门贵族们都是如此炽烈之心,一个不见不是,允了见面他便是在那前殿足足坐了一天!
安瑞给皇帝陛下端了一碗养生茶,见高湛老半天才慢慢从龙椅上提起了身子站起来,便忙不迭上前搀扶。
高湛紧紧皱着眉心,扶着案台好不容易直了直身子,鼻尖都冒了冷汗。一天没动,动一下那处和火烧一般,当真是如坐针毡。
“陛下,您也太操劳了,那些达官贵族可没个准数啊,一听陛下您如此厚待他们,那些前脚走的后脚又带了一群族亲过来,还有许多都是官家小姐,就想着天黑了陛下若是乏了,兴许会召见几个美人入宫,能让陛下宠幸一番。这主意打得响着呢,陛下也不该太由着他们。”安瑞看着高湛脸色似乎不太好,便念念叨叨。
“呵,你越来越多嘴了。洛阳名门与那南朝皇族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朕若是冷了脸面拒人千里之外,此番危机刚过,等大军撤了,朕又回了邺城,怕是人心不稳啊!”高湛走到殿门外,看着天上的星子,淡淡说道。
“是,陛下为社稷着想,真乃贤明之主!不过那些豪门贵族求的就是荣华富贵,希望能攀龙附凤好飞黄腾达,敬献贡品倒是其次,那些个大家千金们才是不太好办呀!”
“没什么不好办的,他们想让朕带入后宫那朕便顺了他们的心意。朕的后宫之中三宫六院本就不少,再收几个也不会腾不出地方来安置她们。”高湛还是看着天,缓缓说道。
安瑞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咽了下去。登基之时册封的妃子们都还守着空房,这又带回去那么些个,这后宫该又是多了几抹凄凉。
“陛下,奴才差点忘了,奴才方才收了邺城来的信件,是给陛下您的,上面写着是太子殿下给陛下写的书信。”安瑞摸索出一封信,恭敬递上。
高湛一看,上面的确写着父皇亲启的字样,不禁一笑,说道:“纬儿才两岁,哪里来的什么信件,必是和士开干的好事!”笑着接过了信,拆开来看了眼。
“是,奴才也是这么想的,该是和大人劝着陛下早点回邺城,可久久未得到陛下回复,便改了口气,用太子的名头给写信过来了。”
高湛也是想孩儿的,于是没把那封信揉碎了丢一边,拿在手中回头问安瑞道:“长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