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玩意?能做这种梦的人,挺有想象力呀?”
拓麻缩着肩膀,一副想凑近看又百般嫌弃,既兴奋又后怕的表情,在幽幽的绿光照耀下,格外刺眼。
王行云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怪蛇,眼皮一抬,瞥了一眼昏暗中飘红光的一侧,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红衣小萝莉脆生生地答道:
“大概是长期被压抑的情绪,另一种形式的宣泄。”
拓麻正忙着感慨这怪蛇通体覆盖的一层灰黑色怪鳞,以及闪着幽光口水淋淋的尖牙,并未留意他俩的对话。
“我有点好奇,要是被这东西的尖牙,咬到,会怎么样?还有那些盖着黑布的展品,是不是也是这些怪玩意……”
拓麻陷入自己世界般喃喃自语。他好奇心特别旺盛,还有点偏执,更仗着自己能力特殊,有梦兽护着,向来胡闹惯了。
偏偏他这不靠谱的性子,却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他身随心动,直接脚尖一点,球状黄光一闪,就跃上了室内最高的一顶玻璃罩。
拓麻动作太快,王行云想阻挡却始料不及。
他皱了皱眉,望向身旁不远处的红衣小萝莉。
红衣小萝莉戴着鬼面,并不能看出表情变化,只是声音略显无奈道:“梦里的事物很多都是个人隐私,最小范围内的不与当事人的内心有过多牵扯是常识。但他是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只要不牵扯安危,个人兴趣我管不着。”
王行云也觉得没必要什么事都要整齐划一,集体行动。拓麻性子怪不是一天两天了,随他去。只要不影响大局就成了,梦貘都说它管不着,拓麻也不是他儿子,他更管不着。
接了个单子大事没有,琐事一堆。导致王行云原本就不怎么美妙的心情更加糟糕了。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气转暖的原因,人非常容易心浮气躁,尤其是远远望去,映衬着淡淡绿光,拓麻那个自我放飞,疲惫不堪却满脸陶醉的嘴脸,他更是一股无名火梗在心头,异常烦躁。
他强忍着不耐,朝红光走去。他示意梦貘压住脚下怪蛇,不让它乱动,掏出手套,快速带上,摒弃心理上的不适,伸出右掌轻轻拍了拍仍使劲扑腾的怪蛇。
怪蛇似乎没料到,会有人敢赤手空拳的碰它。它楞了一下,庞大的身躯骤然停顿了挣扎。王行云等的就是这么一瞬!他动作快如闪电,大手一伸,还没等蛇再次有行动,就变魔术一般,凭空用手掌在蛇身上划出了一道大口,探进去一阵摸索,竟从怪蛇巨大的身躯里拖拽出一个满身血污,披头散发的人。
还是个女人。
不着寸缕。
第4章无脸女和半身男
王行云右眼跳了又跳,张望半天也没看到拓麻那活猴儿般的身影有要回来帮忙的征兆。咬牙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在那女人身上。
转头跟身后的小萝莉道:“你刚才可没说,这东西里面的人,是这样的……”
他话说了一半,意思再清楚不过,显然在指责梦貘没把话说清楚,只说让他把怪物里面的人弄出来,没想到里面的人不仅又脏又臭,还TM没!穿!衣!服!
王行云摘了早已湿哒哒变深紫色的手套,烦躁地摸了摸裤兜,恍惚想起,烟早在冷库门口就抽完了。
不对,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是别人的梦境里!
意识到刚才一瞬间的混淆,王行云后背冷汗直冒:
他陪拓麻出入别人梦境的频率并不高,近期比较频繁是因为拓麻急吼吼的态度,让他隐约觉得这位从小就不靠谱,但基本不求人的损友,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才求他来帮忙。
梦境内的时间流逝,是与现实世界极为不同的。即使每个梦的构成都千奇百怪,但时间的压缩比例却相差不多。近期的几次行动,都颇为费时,王行云感觉起码过了3、5天,实际上都没有超过5分钟的限制。
对时间感知的错乱,只是温水煮青蛙般,温和麻痹潜意识辨别能力的开始。
很有危机意识的王行云,却发现了不妥:
不常出入梦境的自己,都会一瞬间无法辨别自己到底在哪儿,那拓麻呢?
王行云思考时精神很集中,无意中继续了在裤兜附近摸索香烟的小动作。
却猝不及防地摸到一个熟悉大小的硬纸盒。
他脑子转的飞快:既然是在梦里,那兜里摸出什么都不奇怪。然后动作娴熟地掏出一根,夹在指尖,耳边随之传来“啪叽”一声轻响,眼前燃起了一小簇橙色的火焰。
王行云身高接近1米85,在拥挤的地铁上都是高人一头的珠穆朗玛,导致想拼命示好,将功补过的小萝莉高举右臂,猛垫脚尖,才堪堪够得到王行云的手肘。
王行云哭笑不得,看着小萝莉很积极地蹦跶着帮他点烟,那狗腿的气息极其浓厚,就差凭空再变出一只烟灰缸跪捧等着他弹烟灰了。
他毫不客气地弯腰低头借着火点燃香烟,泄愤般地猛吸几口,熟悉的尼古丁味道霎时慰藉了他疲惫的大脑,缓解了他烦躁无处宣泄的情绪,恢复了冷静的思考。
红衣小萝莉看他终于平复了心情,顿时松了口气。她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从被扒开了肚皮掏出一个女人后,就不再有动静的怪蛇身上。
王行云看不到它的表情,但敏感的直觉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他故作淡定地吞云吐雾,状似无意地开口:“……你不会,想吃了这个东西吧?!”